话音刚落,走廊外便响起了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不止一人,正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而来。
陆恩仪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她连思考的时间都没给商执聿,只是用下巴朝着身后的大床点了点,命令道:“躺上去。”
商执聿虽然不明所以,但此刻他对陆恩仪有着全然的信任,立刻依言照做。
几乎是在他躺下的瞬间,陆恩仪也迅速扯乱了自己的衣领和头发,整个人扑到他身边。
就在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的那一刻,她一把抓过被子,将商执聿的头连同他错愕的表情一起死死捂住。
同时,喉咙里发出一声恰到好处的尖叫。
“啊,你们怎么进来了?”
冲进门的人,是大伯母、俞清禾,以及跟在她们身后、一脸担忧的安烟。
大伯母一马当先,当她看到床上衣衫不整、明显在偷情的陆恩仪时,保养得宜的脸瞬间因愤怒而扭曲,整个人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嗓门大得能掀翻屋顶:“陆恩仪!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床上的男人是谁?!”
陆恩仪抱着被子,身体瑟缩着,眼神慌乱地躲闪,:“是……是执聿……”
“胡说,你给我闭嘴!”俞清禾厉声喝断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嫌恶,“执聿刚刚还在楼下陪着客人,怎么可能瞬间出现在这里!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她气得浑身发抖,也顾不得形象了,指着陆恩仪大骂:“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们商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竟然敢背着执聿在这里偷人,你简直无耻至极。”
这时,安烟柔柔弱弱地开了口,故作体贴地上前拉住俞清禾的胳膊:“清禾阿姨,大伯母,你们先别生气,也别太责怪恩仪了。或许……或许她也是有什么苦衷的。看在她还是商家儿媳的份上,我们还是关起门来,给她留点面子吧。”
大伯母果然被激得更加愤怒,她嫌恶地嗤笑一声:“面子?她都做出这种丑事了,还给她留什么面子!来人啊!快叫人来把她和这个奸夫给我抓起来,立刻从商家赶出去。”
说着,大伯母便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前,伸出双手就去扯那床企图遮住“罪证”的被子。
然而,当被子被猛地掀开,露出的却是一张同样衣衫不整、但俊脸上挂满了被人打扰好事后不悦的商执聿。
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凝固了。
“大伯母。”商执聿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情欲未散的慵懒和被打断的怒气,他缓缓坐起身,目光冷冽地扫过门口呆若木鸡的三人,“有事吗?没看见我们正忙?”
“执……执聿?”俞清禾震惊的瞪大眼,“你怎么会在这里?”
商执聿长臂一伸,极其自然地将身旁“惊魂未定”的陆恩仪揽入怀中,让她紧紧靠着自己。
他挑起眉,语气理所当然,:“我们是夫妻,一起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稀奇的?”
站在最后的安烟,在看清床上的人是商执聿的那一刻,眼底飞快地闪过怨毒与不甘。
但那情绪只存在了不到一秒,她便迅速垂下眼帘,脸上浮起两团羞涩的红晕,连忙推着另外两人:“哎呀,大伯母,清禾阿姨,我们快出去吧,别……别打扰了执聿和恩仪。”
几人几乎是落荒而逃。
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陆恩仪立刻从商执聿怀里挣脱出来,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快步走向浴室。
浴室里,商衍整个人泡在冰冷的浴缸里,水已经没过他的胸口,他浑身湿透,冷得嘴唇发紫,但眼神总算还能保持着一丝清明。
商执聿立刻拨出一个电话,言简意赅地吩咐手下,用最隐秘的方式将商衍从老宅送去私人医院。
处理完一切,他回到房间,看着一脸平静的陆恩仪,后背却惊出了一层冷汗。
他不敢去想,如果不是陆恩仪对药物有着专业的辨别能力,如果她没有那么冷静果决,又或者,她没有在最后关头选择打电话给自己……
那么,今天前来“抓奸”的人群中,必然也会有他的身影。
而以他的脾气,如果真的亲眼看到陆恩仪和商衍衣衫不整地躺在这张床上,他绝对会被愤怒冲昏头脑,根本不会去听任何解释,只会当场认定他们有染,然后……后果不堪设想。
“想明白是谁搞的鬼吗?”陆恩仪清冷的声音打破了他的思绪。
商执聿陷入了沉思。
刚刚冲上来的三个人。
安烟才大病初愈,身体虚弱,不像是有精力策划这么一环扣一环的阴谋。
而大伯母虽然一向不喜欢商衍这个养子,但她还不至于蠢到用这种会牵连整个商家声誉的方式,拉自己的养子下水。
那么,唯一剩下的可能便是……
商执聿抬起头,深邃的黑眸紧紧锁住陆恩仪,缓缓地讲出了自己的答案。
“是妈,对吗?她一直不喜欢你,想要我们离婚。”
听到商执聿的答案,陆恩仪几乎要气笑了。
她轻轻扯了扯嘴角,带着讽刺。
她忽然觉得,俞清禾能有商执聿这样一个儿子,何尝不算是一种“福气”。
事情的脉络已经如此清晰,矛头几乎毫不掩饰地指向了某个人。
可他,却宁愿怀疑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不愿意去想一想,他心头那朵不染尘埃的“白月光”,是不是真的那般纯洁无暇。
陆恩仪瞬间觉得兴味索然。
商执聿的表现,完全辜负了她精心策划的这出瓮中捉鳖的大戏。
因为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俞清禾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对她下手。离婚协议她早已签字,只要平静地等冷静期一过,她就会彻底从商家消失。
俞清禾巴不得这个过程安安稳稳,绝不会主动横生枝节。
商执聿见陆恩仪只是挂着讽刺的冷笑却不说话,心头一阵烦躁,追问道:“难道不对吗?”
不等陆恩仪回答,他便像是急于说服自己一般,立刻开始为安烟辩驳:“那也不可能是安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