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商衍现在是不是转而喜欢上陆恩仪,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
陆恩仪这段时间以来对他的冷淡、疏离,都已经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她不准备再和他过下去。
她和商衍的交集越来越多,对他却变得不闻不问,甚至连从家里搬出去这样的大事,都不屑于告知他一声。
商执聿的眼中翻涌着偏执的暗流。
他绝不可能放走陆恩仪,更不可能让她和商衍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无论用什么方法。
就在这时,玫瑰庄园的大门打开。
安烟跟着商执聿来了。
她站在玄关,抬头便看到顶楼有灯光亮着。
安烟猜想,那应该就是之前自己进不去,被商执聿视若禁地的那个房间。
她立刻上了楼。
然而,当她走到顶楼的门口时,彻底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商执聿一个人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背影萧索。
而他身处的这个巨大的房间里,竟摆满了无数的珍品收藏——从绝版的书籍、精密的仪器模型,到璀璨夺目的珠宝,琳琅满目,像一个不对外开放的私人博物馆。
安烟的视线,立刻就被房间正中央展台上,那枚在灯光下流光溢彩的紫色翡翠给吸引。
被神秘富豪拍走的,被视为是忠贞与热爱化身的昭月之心。
安烟眼底抑制不住的贪婪和嫉妒一闪而过。
她悄无声息敛下所有情绪,然后用手机不动声色地将这满屋的珍藏,尤其是那枚昭月之心,全都拍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她才仿佛刚刚回过神,慢慢地走到商执聿身边,蹲下身子。
“执聿……”她难以置信的问道,“这里的东西,都是准备送给恩仪的吗?”
商执聿没有回答,但那双暗涌翻滚的眼睛,已经说明了一切。
安烟立刻夸张地捂住了嘴,发出一声恰到好处的惊呼:“天哪!原来……原来你这么喜欢她!”
“执聿,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还一直以为,你是因为商爷爷当年的安排,才会娶她的……”
“出去。”商执聿很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也不想陌生人侵入自己的私密空间。
“好。”安烟立刻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柔顺地站起身:“我先出去,你也别想太多。”
她懂事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门一关上,她脸上的温柔体贴便瞬间消失殆尽。
安烟低头看着手机相册里那一张张奢华的照片,表情因嫉妒而扭曲。
这么多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凭什么?
这些都应该是安烟的,陆恩仪那个贱人也配?!
不知过了多久,商执聿终于从楼上走了下来。
安烟已经恢复温柔体贴。
“执聿,恩仪一直喜欢商衍,这件事……是不是对你的打击很大?所以,这些礼物才一直没有送出去,对吗?”
商执聿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漠:“不管她喜欢谁,她都是我商执聿的妻子。”
“你对恩仪,真是太痴情了……”安烟感叹着,垂在身侧的手心却因为强烈的嫉妒而死死攥紧。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说到底,都怪我。我不该住进这里的,无形中给恩仪造成了那么大的误会,才让你们的感情出现了波动,我……我这就去找她解释清楚!”
说着,她便作势要往外走。
“站住。”商执聿叫住了她,“不用你去。”
不过,他又补充道:“但玫瑰庄园到底是我跟她的婚房之一,你现在身体已经恢复,可以自由行走,确实不适合再住在这里。”
“好。”安烟立刻点头,乖巧得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我这就联系人来接我回家。”
安国良夫妇正好去外地赴宴,所以没过多久,来接她的人便到了。
是沈意。
沈意走进来时,手上还拿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
“执聿哥,我进来的时候,门口有个陌生的女人拦住我,拜托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商执聿接过包裹,下意识地便要去拆。
“别动!”安烟却突然紧张地制止了他,一脸后怕地说,“这里面万一有什么危险物品怎么办?”
她转向沈意。
“沈意,你来打开。”
沈意在商执聿的注视下开始拆包裹。
她也是怕的,动作很慢,指尖甚至有些发抖。
包裹被一层层打开,但里面既不是什么危险物品,也没有想象中的恐吓信。
而是一沓照片。
沈意瞬间睁大了眼睛,血色从脸上褪得一干二净。
照片上,是明显还很青涩的陆恩仪,正在一个昏暗的房间里换衣服,神情带着惊恐与不安。
照片之下,还压着一张歪歪扭扭的字条,上面写着恶毒的字句:“陆恩仪从小就是个勾搭亲大伯的贱货。”
“啊!”沈意受到巨大的惊吓,下意识地便要将这些污秽不堪的照片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
但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
“是什么?”安烟一把就从她手中将那叠照片夺了过去。
她夺得太急,没拿稳,数十张照片瞬间如雪花般散落,铺满了光洁的地板。
每一张照片上,都是不同场景下,却同样瘦小、无助、惊惶的陆恩仪。
拍摄的角度极其恶毒刁钻,充满了令人作呕的窥探意味,极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天哪,恩仪她……她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安烟发出惊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商执聿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
他没有去看地上的照片,而是死死地盯着沈意,声音冷得像冰:“给你包裹的女人,长什么样?”
“她……她戴着帽子和口罩,天有点黑,我……我没看清……”沈意被他骇人的气势吓得结结巴巴。
商执聿不再追问,立刻拿出手机,语气森寒地吩咐:“查一下五分钟前庄园门口的所有监控,一个女人给沈意一个包裹,把她给我揪出来!”
他不用细看也知道,这些照片,就是陆恩仪之前跟他提过的,被陆靖那个畜生用来威胁她的东西。
他从未见过陆恩仪这样脆弱无助的样子。
这一刻,他对陆恩仪的恼怒被一种更汹涌的、毁灭性的暴虐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