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恩仪自然不知道商执聿这百转千回的独占欲,她已经转身,拉开行李箱,开始收拾出差要带的衣物。
商执聿靠在门框上,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将几件简约的衬衫和长裤叠好放入箱中,状似无意地问道:“去哪里出差?要去多久?”
“锦城,开个研讨会,三天左右。”陆恩仪头也不抬地回答。
她将洗漱包也放了进去,然后拉上拉链,回头看向依旧堵在门口的高大男人,挑了挑眉:“你今晚,该不会又不打算回去了吧?”
“你不回云水湾,我就住这里。”商执聿的回答固执得像块石头。
陆恩仪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在心里疯狂吐槽。
脑子有病。
明明你的白月光安烟都已经戴着那条“昭月之心”四处招摇,宣示主权了,你还跑到这间宿舍里来装什么深情?
有一瞬间,她真的很想把昭月之心这件事直接挑明,问问他到底把她这个正牌妻子当成什么。
但话到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她怕什么?
怕他误会自己在吃醋,在无理取闹吗?
是,也不是。
安烟不是说了吗,他们从小就有互送礼物的习惯,这个理由听起来多么名正言顺,无懈可击。
她去质问,反而显得自己小气又多事。
更重要的是,她已经是个准备要走的人了。
在尘埃落定之前,平安无事最重要,计较那么多,除了给自己添堵,又有什么意义。
想通了这一点,陆恩仪彻底没了与他纠缠的兴致。
她收拾完东西,商执聿却又凑了上来,低声问她:“饿不饿?”
“还行。”
“我饿了。”他理直气壮地说,“跟我出去吃饭。”
陆恩仪看了一眼时间,直接拒绝:“我不去。还有几份实验报告没写完,这次会议来得突然,我还要连夜准备发言稿。”
她指了指门外:“你自己去解决吧,我去吃食堂就行。”
没想到,商执聿听完,立刻说道:“那就一起吃食堂。”
陆恩仪:“……”
最终,她还是带着甩不掉商总来到了研究院的内部食堂。
晚上过了饭点,食堂里空空荡荡,窗口只剩下几个保温盘里的大锅菜,青菜蔫蔫的,土豆炖肉看起来也油腻寡淡。
陆恩仪猜想,金汤匙出生的商执聿这辈子大概都没吃过这种东西。
她故意只替他打了一点点米饭,拨了两筷子青菜,递给他:“条件简陋,你没必要连这种地方都跟过来。”
然而,商执聿什么也没说,面不改色地坐下,几口就吃完了那点饭菜。
然后,在陆恩仪惊讶的注视下,他自己端着餐盘走到窗口,又要了一大份土豆炖肉和米饭,重新坐回来,吃得津津有味。
他一边吃,一边环视着整个略显陈旧的食堂,眼神若有所思。
第二天,陆恩仪准时登上了飞往锦城的航班。
也就在同一天,商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发出一份文件,宣布将全额出资赞助研究院,对其后勤保障设施,尤其是员工食堂,进行全面升级改造。
当然,这一切,远在锦城的陆恩仪并不知道。
飞机落地后,她按照会议方安排,入住酒店。
房间在高层,视野极佳。
她刚放下行李,手机又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点开,依旧是让她生理性不适的照片,但照片下面,还附带了一句恶毒的诅咒。
你怎么还不被车撞死。
陆恩仪的目光从那行字上移开,无意识地投向窗外。
楼下滚滚的车流,在她眼中忽然变得具体而危险起来。
不,徐桂芬那个疯子,应该不在国外。
她很可能……就潜伏在自己身边,像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自己这次独自来锦城出差,对她来说,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可以下手的绝佳时机。
陆恩仪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她立刻锁好房门,然后冷静地打开手机里的外卖软件,在同城速递的选项里,飞快地点了防身用品。
与此同时,商执聿坐在办公室内沉思许久。
随即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助理的内线:“立刻去查徐桂芬的下落,我要她最近一个月的全部动向。”
上一次,陆恩仪在被徐桂芬推出马路未遂后,他派人去查,手下回复说那个疯女人仓皇逃到了国外。
可现在想来,处处都是疑点。
一个远在国外的人,如何能对他和陆恩仪的行踪了如指掌?
又如何能精准地将那些照片送到他和陆恩仪的手中?
商执聿的眸色一沉,冰冷的猜测浮上心头,要不就是徐桂芬根本没有走,或者说,她已经悄悄回来了。
果然,不到半小时,助理的电话就打了回来,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商总,查到了。徐桂芬的境外账户在三天前收到了一笔五十万的巨款,转账方暂时没查到。而根据最新的入境记录显示,徐桂芬本人确实已经入境。”
商执聿握着手机的手指猛然收紧。
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刚刚离开的陆恩仪。
她独自一人去锦城出差,这对于处心积虑的徐桂芬来说,简直是天赐的、最好的下手机会!
商执聿不再耽搁,抓起西装外套,正准备放下集团所有事务,立刻动身去锦城时,办公室的门却被敲响了。
安烟来了。
她一来就关切地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恩仪今天是不是出差去了?”
商执聿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你怎么知道?”
“啊,我刚刚逛街的时候,正好遇到大伯母了。”安烟自然的给出解释,“她跟我闲聊时提了一句,说商衍这几天也神神秘秘地出差了,但好像又不是为了公司的事情……我当时就猜,他们会不会是去了一个地方。”
难道,商衍也跟着陆恩仪去了锦城?
看着商执聿骤然难看起来的脸色,安烟的眼底闪过快意,但脸上却立刻换上了担忧和自责,柔声安慰道:“执聿,你别多想,可能……可能就是我想多了,他们只是凑巧,都是为了工作呢。”
但她越是这么安慰,商执聿的脸色就越发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