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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浪书院 >  无灯夜话 >   第118章 末班车的乘客

王杰把书包带子又紧了紧,路灯在深秋的雾气里晕成模糊的黄球。公交站牌上的电子屏显示\"末班车已停运\",可他明明记得末班是23:00,现在才22:45。手机电量只剩15%,爸妈在郊区开的小餐馆应该已经打烊,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硬币,决定再等最后五分钟。

远处传来轮胎碾过落叶的沙沙声。王杰抬头,看见一辆编号\"444路\"的公交车从雾中驶出,车头灯亮得刺眼。他赶紧挥手,车门\"哧啦\"一声打开,暖黄色的车内灯光里,满满当当的乘客让他愣了愣——这趟车平时连高峰时段都没几个人,何况是深夜。

\"快上来。\"司机是个戴墨镜的中年男人,声音像砂纸磨过。王杰注意到他的左手缠着纱布,渗出暗红色的液体。车厢里果然只剩一个座位,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旁边坐着个穿黑色风衣的女人,长发垂落遮住了脸。

座位刚坐热,王杰就感觉不对劲。乘客们都穿着深色衣服,有的戴着口罩,有的帽子压得极低,最奇怪的是——没人说话。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和头顶空调出风口发出的\"呼呼\"声。他想起刚才等车时,马路对面的便利店老板冲他拼命摆手,现在后悔没过去问问。

\"你不应该坐这趟车。\"旁边的女人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像蚊子叫。王杰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她的指甲极长,涂着剥落的黑色指甲油,指尖正对着他的手腕。\"这辆车......不是给活人坐的。\"她慢慢转头,露出半张脸——左眼角有道深深的疤痕,从眼皮一直划到嘴角。

车厢里突然响起婴儿的哭声,王杰浑身汗毛直竖。他看见前排有个穿红棉袄的女人,怀里抱着个包被,包被边缘露出的皮肤呈青紫色。\"他们在找替罪羊。\"黑风衣女人的手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下车后会带你去后山,那里有个乱葬岗......\"

王杰想挣脱,却发现身体像灌了铅。女人的指甲刺破他的皮肤,血腥味混着车厢里的霉味,让他一阵眩晕。他想起小时候听爷爷说过,深夜的末班车如果乘客异常多,可能是\"阴车\",专门载刚死的人去阴曹地府,要是活人误上了,就会被抓去当替身。

\"跟我跳窗,别回头。\"女人突然站起身,风衣下摆扫过他的膝盖,他这才看见她的脚——穿着双绣着蝴蝶的红鞋,鞋尖向上翘着,像是纸扎店里卖的冥鞋。车窗被推开的瞬间,冷风卷着纸钱灰灌进来,王杰听见司机猛踩刹车的声音,还有乘客们发出的\"咯咯\"怪笑。

失重感袭来的刹那,王杰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落地时膝盖撞在石头上,他回头看见公交车停在路边,车窗里伸出无数只手,那些手的皮肤青白,指甲长得卷曲,正对着他的方向抓挠。黑风衣女人拽着他往山坡上跑,她的红鞋在泥土里踩出深浅不一的印子,每个鞋印里都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谢谢你......\"王杰气喘吁吁地停下,发现他们站在片坟地前,墓碑上的字大多已经模糊,只有一座新坟前摆着花圈,照片上的女人穿着黑风衣,左眼角有道疤痕。女人转过身,嘴角咧开的弧度超过了人类的极限,露出满口尖利的牙齿:\"现在没人跟我抢了,这个替身是我的了!\"…

深夜,公交站台又有一个学生不死心,在等最后一班公交车。缓缓的一辆公交车从迷雾深处开来,学生正要上车突然瞥见远处便利店在向他挥手,看手势是告知他不要上车。

“快上来!”司机有些不耐烦的吼道!

“不!我做的不是这一班!”学生坚定地回答道!

车门关上了,渐渐的消失在迷雾中,学生再看向便利店,便利店老板朝他微笑地竖起了大拇指…

他们不知道的是,那辆车上多了一位背书包的学生乘客,他也在等着下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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