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经年本想说苏汐肚子里的孩子的是封瑾琛的,可对上的却是苏汐威胁猩红的眸子。
后面的话也就戛然而止。
他有种预感,他如果说出来真相,苏汐绝对不会原谅他,他们还可能成为仇人。
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的瞬间,封瑾琛的巴掌已经结结实实打在苏汐的脸上。
啪!
如此近距离的看着苏汐像是被凌虐的娇花一般,封瑾琛愣了一下,心中也有一瞬间的不忍。
但打都打了,他居高临下地瞪着苏汐,话却是对封经年说的,“我自然知道她肚子里有孩子,我又不打肚子。
这种给我戴绿帽子的女人,不打还留着过年吗?
需要给她颁个奖吗?”
说到最后一句,封瑾琛直接笑出声来。乌瑶瑶也扑哧笑出了声。
两个人不得不说,笑起来还真有夫妻相。
封经年赶过来把苏汐护在身后,伸手就揪住封瑾琛的衣领,拳头已经提了起来。
乌瑶瑶一个眼神,几名佣人又连忙冲过来把两人隔开。
封瑾琛慢条斯理理了理被抓皱的领子,“你如此护着她,不过是护着她肚子里的孩子罢了。劝你不要和我一样天真。
待孩子生下来,你最好先做个亲子鉴定,说不定为别人养孩子喜当爹都不知道。”
封瑾琛说这些话的瞬间,脑子里一道灵光一闪而过,
孩子不是他的,又不是封经年的前提下,那么最可能是谁的?
那个名字差一点就被他抓住了,可惜最后也没有抓住。
虽然他骂苏汐水性杨花,但是之前三年没怀孕的苏汐他不确定,但是现在的苏汐,绝对不可能随便和什么人有了孩子。
所以应该就是封经年的。谁让那小子那么会舔呢,甚至连苏汐的嘴被某人亲肿了都可以忍受。他真是不得不佩服他。
忽的,又一道灵光一闪而过。
苏汐的性情怎么会突然变得那么明显?
像是换了一个人。
应该是三年的时间太过久远,记不清了,也是寻常。
封瑾琛没有多想。
“封经年,你有那个时间和力气打我,不如多看看苏汐的那张嘴。如果这样你还无动于衷,你就等着做绿帽子王吧。”
封经年神色清冷,“绿帽子王还不知道是谁呢。”
说着,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飘向乌瑶瑶的肚子。
乌瑶瑶没想到战火竟然引到自己身上,而且是她目前最棘手最难解的难题,她不由得有些心慌起来。
本想好好的撺掇封瑾琛家暴苏汐,毕竟小三转正后能狂扇正室巴掌,还拉着抢来的男人狂扇前妻巴掌,确实很有成就感。
但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秘密,不能有丝毫差池。
也罢,那就暂且放过苏汐。真是便宜她了。
乌瑶瑶当起了和事佬,平心静气的道,“封经年,你们两个大男人之间的事情,拉上我一个弱女子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而且今天的事情,我不想再追究。时间也不早了,汐姐姐是孕妇,也该回去休息了。”
说着,她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瞥向苏汐,眸底全是威胁,还有高高在上的休战示意,仿佛是多给苏汐脸面似的。
苏汐抿了抿唇,垂下眸。
封经年道,“乌瑶瑶,你可能误会了,我此次来就是找你的。让我们走可以,你自打两巴掌,这件事我就大人有大量,算了。”
乌瑶瑶顿时一脸为难和委屈,贝齿紧紧咬着下唇。
封瑾琛只看了一眼就充满了满满的保护欲。
“封经年,我看你是能耐了。闯进我的别墅,还想打我的女人,你是当我封瑾琛是个死人吗?”
封经年冷笑,“第一,我们不是闯进来的,是光明正大进来的。第二,是你的女人打我的女人在先,一报还一报,天经地义。”
封瑾琛也是冷笑连连,“我早就说过了,苏汐挨打那是她活该。瑶瑶打她那是替天行道。
你自己的女人做的什么苟且好事,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你自己一个人喜欢装傻充愣,不要带着我们所有人都跟你一起装傻充愣。
这种女人搁到古代是要骑木驴浸猪笼的,也就你当宝。你当宝是你傻是你二是你彪,不要拉着我们一起,oK?”
封经年还要说什么,苏汐却拉了拉他的衣袖,语气笃定,“经年,算了。我有点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了。”
不过几巴掌而已。只要能守住孩子的秘密,要她的命都可以,更何况是几巴掌。
所以这件事她不想再追究。
当然,等孩子瓜熟蒂落,等她有足够的资本反击的时候,她自然会让乌瑶瑶欺凌她的事情有一桩算一桩,全部通通还回来。
封经年看向苏汐,微微皱起眉头,“汐汐……”
“我说了,这件事我不想再追究。我现在就要回去休息。你如果想像市井泼妇一样和他们来回扯皮,你随意,我就不奉陪了。”
苏汐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封经年显然很不甘心,冷眸扫了乌瑶瑶一眼。
乌瑶瑶被这一眼盯住,虽然封经年只是平平静静一记冷眼,她却觉得像是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整个人全身一僵。
顿时有些后悔招惹苏汐。
别说苏汐背后有封玦,就是她背后只有封经年,她也是得不偿失,尽管暂时处于上风,但早晚会为此付出代价。
想到这一点,乌瑶瑶手掌颤抖着收紧。她必须要不惜一切代价攀附上封玦,不然封瑾琛根本给不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就在乌瑶瑶身上都冒出冷汗的瞬间,封经年才轻飘飘移开目光,转身离开,追苏汐去了。
乌瑶瑶又是看的一阵眼热。
“瑶瑶,今天的事你受委屈了。”封瑾琛还在安慰乌瑶瑶,显然先前封经年暗示乌瑶瑶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不是他的这件事,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要知道彼时他是高高在上众人瞩目的封氏总裁,而乌瑶瑶只是下等人培育出来的小小秘书,她是不可能给自己戴帽子的。
这点自信他还是有的。
乌瑶瑶也看出封瑾琛对此没有丝毫怀疑,心里松了一口气,笑着摇了摇头,嗲嗲道,“只要你向着我,我一点都不委屈。”
“傻瓜,我不向着你向着谁呢?”封瑾琛捏了捏乌瑶瑶的小琼鼻,“闹了这么一通,你也该累了,赶紧回去休息。”
“好。”乌瑶瑶柔若无骨地贴进封瑾琛怀里。
温香软玉在怀,封瑾琛眸色瞬间幽暗。
装有星空顶的劳斯莱斯车里。
封经年一言不发。车窗外的夜色光影在他刀削斧琢一般流畅白皙的脸颊上明明灭灭,
有一种穿透时间和生死的宿命感。
苏汐手指不自觉捏紧。
不知道什么缘由,她心里有些心虚。她正想说些什么,封经年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不知是谁的来电,封经年看清来电显示的瞬间,整个人浑身一震。
以往当着苏汐的面,他都会外放电话的,可是现在,他不仅没有外放,反而往旁边挪了挪,刻意遮挡了苏汐的视线。
然后这还没完,还快速掏出了蓝牙耳机,戴在耳廓上,这才点开了接通。
苏汐脸色瞬间有些紧绷,她知道她此时的脸色应该很不好看。
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但她没有偷听别人打电话的癖好。她自觉的往另一边移了移,拉开了和封经年的距离。
不知电话里聊了什么,她明显感觉到车厢里的气压一下子有些冰凉。
苏汐裹紧外套,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耳朵却不受控制的竖了起来。
因为戴了蓝牙耳机,对面是什么人,说了什么她都听不到,但是封经年说的话她却听得清清楚楚。
可惜只是“明白了”“我知道”之类的话,根本听不出什么实质内容。
听封经年的语调,想来对面一定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苏汐心口没来由的酸酸的。
时间也就过去几分钟,但苏汐却觉得十分漫长。终于,封经年挂断了电话。
苏汐手指不自觉捏紧车门,一动不动,一言不发。车厢里安静的有些不正常。
终于还是封经年打破寂静,他动了动唇,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汐汐,我……”
他欲言又止。
苏汐也知道今天这件事,她做的有些不对,既然对方递了台阶,她也便主动开口,
“经年,今天的事情对不起。我其实知道你是对我好,但我……不喜欢你处理问题的方式,我其实还是很感激你的。”
“……那就好。”封经年顿了顿,带着几分释然和解脱的开口,“这恐怕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的一件事了。”
听到这句话,苏汐才猛地抬头,看向封经年,“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话可以直说。是不是因为……”
苏汐还没说完,封经年就沉沉开口,
“我们分手吧。”
什么?
苏汐一下子愣住了。
虽然她早就做好了和封经年好聚好散的打算,但她一直以为这件事会由她说出口。
没想到是封经年突如其来的挑明了这层关系。
前一秒还为她打抱不平的男人,后一秒就提分手,这让苏汐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和不自在。
总觉得不该这样。
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不过,他们早已经貌合神离,根本不适合再继续交往下去,结束是早晚的事。
所以,苏汐强迫自己无所谓,淡淡道,
“好啊。
需要我今晚就搬出去吗?”
“……需要。”
什么?
苏汐的脸色彻底难看下来,整个人也彻底冷了下来。冷冷的看向封经年。
封经年本以为他突然提出分手,苏汐回挽留,最起码会有一丢丢,哪怕一丝一毫的不舍,结果她却是完全不在乎,仿佛就在等着这一天似的。
所以苏汐开玩笑的语气提出是不是今晚要搬出去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给了肯定的答复。
其实,他原本也是让苏汐今晚就搬出去的,只是他原本可以说的更委婉一些。
是苏汐激怒了他。
对上苏汐投过来的冷眸,封经年只是苦笑了一下,声音也没有了往常温润的温度,
“我会官宣我们是未婚。会官宣分手。以后你自由了。”
苏汐指甲狠狠的掐进肉里,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直勾勾的看着眼前这个始乱终弃的男人。
她本以为封经年会不一样,没想到是她错了。
她就不该再相信男人,不该把自己的幸福和安稳寄托在男人身上。
哪怕这个男人看起来有多么老实靠谱。
今天这样难堪尴尬的场面,是她自找的。
苏汐深吸一口气。她是成年人了,自己犯的错就该自己担着。
再一再二不再三,她已经错了一次又一次,不会再栽倒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比如,封玦。
苏汐收回目光,淡淡道,“好啊,我今晚就会搬出去。你官宣的时候说一声,我会转发官宣。免得让别人以为是你抛弃了我,对你名声不好。”
尽管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还是能听出自己语气里的阴阳怪气。
封经年也不在意,唠家常一般道,“你的东西很多,今晚是搬不完的。你可以打包,明天或者有时间的时候再来拿。”
苏汐嗤笑了一声,摇摇头,语气坚决,“我本来就是孑然一身的人,对于那些身外之物,特别是某人,都毫不留恋。
我的必需物品一个行李箱足够了,其余的,你或者烧了,或者丢到垃圾桶,随你。不必再告诉我。”
听到苏汐这么说,封经年一直没有表情的冷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他皱眉看着苏汐,“汐汐,你真的要和我如此生分吗?”
苏汐冷冷看着他,“你以后还是叫我苏小姐吧。”
封经年眸光暗了暗,缓缓吐出一口气,淡淡道,“虽然我们分手分开住,但是公司上的事情……”
苏汐打断他的话,“我知道工作上的事情千丝万缕,我不是不负责任的人,不会一走了之。
主要是我有不菲的工资,比男人靠谱多了。
公事上的安排都是公事,我希望通过公司途径告诉我。
从现在起我不想再听你说一句话。”
封经年便不再说话,扭头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