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杆原地转圈圈,“我想想,我想想。”
黑呆又看向黄姐。
冬梅的生活很简单,就是早上起床上班,天黑了下班回家,也很少朋友,除了在家里,大部分时间在店里,有空就去找金枝玩玩。
黄姐也低头沉思了起来,冬梅是个好姑娘,单纯善良勤俭节约,笑起来眉眼弯弯,她也挺喜欢的。
“诶,对了,她之前问过我,说有些做父母的,是不是很怕闺女婆家有爱挑事的小姑子?”瘦杆突然大声道。
这话一出来,黄姐也像是想起了什么。
“对,冬梅也问我了,问我喜欢我男人家小姑子不?”
黑呆一脸问号??
她问这干啥啊?
瘦杆和黄姐都摇摇头,“不知道啊。”
“那你们是怎么回的啊?”黑呆又问道。
瘦杆想了想,“我说姑子一般都跟婆婆一条心,人都是护短的,这婆媳问题都几千年的问题了,人啊,不管对错,有冲突就下意识的护着自己人,这儿媳妇就成外人了,婆媳天敌,姑子站婆婆一边,很多还帮着自己妈故意挑事呢,所以做父母的不喜欢闺女小姑子是正常的。”
黄姐也跟着道,“嗯,我也是这么跟冬梅说的,我家那两小姑子,我可讨厌死了,不是回家打秋风就是挑事,有点啥事就找我男人,她自己没男人吗?回家白吃白喝就算了,还爱阴阳怪气,好像老娘嫁到她家享多大福了,还怪我不孝顺她妈?
她倒是孝顺,她用嘴孝顺,她妈生的是她跟她哥,又不是生的我?要我孝顺,他们用来干啥?当钉子钉墙上吗?没脸没皮的东西,还抢我闺女新书包,张口闭口就是要我多为她周家生几个孩子,当老娘是她那老母猪呢~
我还喜欢她,我恨不得一辈子见不到她们,你们不知道,我那二小姑子啊,给她妈买双袜子回来都恨不得我把她们当祖宗供起来感恩戴德,那是她孝顺她妈,又不是孝顺我,凭啥让我当牛做马的伺候?我欠她们的吗?”
黄姐越骂越上火,骂着骂着,突然住口了,有点不好意思道,“不要见怪哈,我这说起我俩祸害姑子就上火,忍都忍不住。”
她没好意思说,上次冬梅问她的时候,她骂的很过分,咬牙切齿的,气死了。
听着瘦杆和黄姐一顿批判,联想起秋平最近结婚了,黑呆心里有了什么怀疑。
瘦杆适时的插嘴,“她还说了,昂,小姑姑还说了一句,她,她说她存在的意义,本来就是为了秋平好。”
黑呆拧着眉头,“那就是了,肯定是人家给了她闲话,她代入自己了,要不也不会找你们问这些乱七八糟的。”
瘦杆问道,“啥闲话啊?她代入自己干啥啊?”
回到店内,瘦杆还在追问,黑呆没忍住道,“这会秋平刚结婚她就走了,她肯定是把自己当被嫌弃的小姑子了,指定是人家给她说了啥。”
瘦杆道,“啥小姑子啊,她是长辈,是秋平的亲姑姑,跟秋平他爸是一个妈生的。”
黑呆闷声道,“姑姑,这不比姑子更远些,更站不住脚,那阮家本来就不怎么乐意秋平跟阮芳的事,人家酒席接待的客人跟我们都不是一个档次的,我们都是个体户、混混、干苦力的,人家的请来喝酒的客人都是体制内的、国营单位的、坐办公室的,上次我们去结亲就受了不少气。”
上次接亲瘦杆也去了,想起当时的场景,他语气带着急切,“那现在怎么办?跟秋平说吗?”
黑呆有点犹豫,“秋平这才刚结婚呢,这要说了,他和阮芳还能好吗?”
“阮家不行,可阮芳是个好的,当初代奶奶没了时,她一直都在旁边陪着呢,后面也跟着忙活,她一个未婚的姑娘,能做到这一步很不容易了,这会刚结婚,要让秋平发现冬梅........”
“你说秋平这会正在气头上,他跟阮芳还能好吗?冬梅可能也就是怕影响秋平跟阮芳的关系,怕他们俩夹在两家之间不好受,这才离开的吧。”
瘦杆焦急道,“哎,那就先不说,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找到小姑姑,至于小姑姑出走的原因等找回来再说也好,到时候秋平的火气也没那么大的,要不以秋平的脾气,指不定会对阮家发多大火,要真那样,阮同志夹在中间怎么办?
他们才刚结婚呢,一个是自己的父母,一个是自己的丈夫,而且要小姑姑有点啥事,秋平和阮同志还能过下去吗?”
黑呆也点头,“就算以后小姑姑没啥事找回来了,要前面秋平因为气头上太过分了,以后小姑姑在阮同志面前又该如何自处?”
**
“小婵姐,家里有电话过来吗?”刚到阳家巷子,金枝就朝着岳小婵问道。
岳小婵摇摇头,“没有。”
金枝跟秋平在房间走来走去。
“冬梅咋回事啊?这么大的人了,她咋脑子一热就南下了?”
“走了也不跟我说,前不久还上我家找我姑姑说要给自己找个人家,要结婚,这会......”
秋平赶紧打断金枝的话,“金枝你说啥?我小姑姑找张婶子说要给自己找人家?啥时候的事啊?”
金枝被秋平捏住手臂,手臂都疼了。
秋平赶紧放开,“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金枝下意识的搓自己的手臂,“就,就四月上旬好像,她还买了枇杷过来。”
说着,金枝目光求救般看向岳小婵。
岳小婵跟着点点头,“对,就是四月上旬,冬梅说她也没个长辈操持,认识的人也不多,让张婶子帮她留意着,还说自己没啥要求,只要老实本分过日子就可以了。”
冬梅并不知道宝岭城找她已经找的兵荒马乱了,她此时正疲惫的坐在火车上颠簸着。
绿皮火车像头疲惫的铁兽缓缓前行,车厢里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孩童的哭闹声,搅的人耳膜发紧,她的身边坐着一圈挎着蓝色书包的年轻学生,正叽叽喳喳的谈论着什么。
一个穿着蓝色铁路制服的女乘务员拿着个扩音器走了过来,她的声音带着沙哑,穿透力却十足。
“各位乘客请注意啦,前方到站羊城站,还有半个小时就要下车了,大家把自己的行李物品收拾好,可别落下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