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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顶城”的天空是铅灰色的,并非云层,而是覆盖全城的巨大次声波抑制网。空气沉闷得如同凝固的油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无形的阻力。街道上行人稀疏,步履匆匆,脸上覆盖着各式各样的隔音面罩,只露出麻木的眼睛。这里没有鸟鸣,没有孩童嬉笑,甚至没有风声——声音是奢侈品,更是致命的瘟疫。

城市管理者“和声议会”宣称:五十年前爆发的“声骸病”席卷全球,患者会因无法承受特定频率的声音而骨骼共振碎裂、内脏化为齑粉。唯有绝对的静默,是人类最后的庇护所。

塞壬(人们都这么叫她,真名早已遗忘)蜷缩在“旧音巷”深处一间布满管道的陋室里。她是个“调音师”,更准确地说,是“声波清道夫”。她双目失明,天生如此,却拥有一种诅咒般的“天赋”——她能“看见”声音。

在她独特的感知中,声音并非振动,而是流淌的、形态各异的光痕。低沉的嗡鸣是粘稠的暗红淤流;尖锐的嘶叫是爆裂的靛蓝尖刺;温柔的絮语则是飘散的淡金尘埃。这能力让她能精准定位并消除那些可能诱发“声骸病”的“污染声源”——一只漏气的蒸汽阀、一块松动的金属板、甚至是一个人无法抑制的哽咽。

此刻,她枯瘦的手指正抚过一架布满铜锈的“共鸣仪”表面。这台形似蜘蛛的复杂仪器连接着城市各处的声音传感器。她“看”到一段细微却危险的深紫色锯齿波正从三街区外的“红炉区”传来——那是金属疲劳即将断裂的哀鸣。她熟练地拨动共鸣仪上的铜钮,仪器发出几乎不可闻的低频震动,精准地抵消了那道紫色锯齿波。危机解除,代价是她太阳穴一阵针扎般的刺痛,以及共鸣仪能量槽又下降了一格。

“塞壬!救命!”一个裹着厚布的身影撞开门,是邻居老铁匠巴克。他扯下脸上的简陋隔音布,露出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脸,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他们…他们来了!抓‘声骸’!我女儿…她只是咳嗽了一声!就一声!”

塞壬的心猛地一沉。“声骸净化队”——和声议会的爪牙,以搜捕潜在“声骸病源”为名,行清除异己之实。巴克女儿茉莉,那个总偷偷哼着不成调歌谣的盲眼女孩,仅仅因为一声无法控制的咳嗽,就被打上了“污染源”的标签!

她抓起共鸣仪,由巴克搀扶着冲向红炉区。隔着两条街,她就“看”到了:刺目的、代表强制静默力场的惨白光幕笼罩了巴克的小屋!光幕内,是绝对的声音真空,连心跳都会被抹杀!光幕边缘,几个穿着纯白制服、戴着鸟喙状呼吸面罩的净化队员,正用冰冷的金属探针指向屋内。屋内,一道代表惊恐尖叫的、剧烈颤抖的鲜红光痕被光幕死死压制,如同困兽般左冲右突,却无法突破——那是茉莉!

“不!”巴克发出无声的嘶吼(在塞壬眼中是爆裂的深红尖刺),挣脱塞壬扑向光幕!但他刚触及光幕边缘,身体便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猛地一僵!塞壬“看”到代表他生命体征的柔和暖黄光晕瞬间被惨白力场撕裂、吞噬!巴克像一袋破布般瘫软在地,胸口不再起伏。

光幕撤去。净化队员拖着一个无声无息、如同人偶般的瘦小身影(茉莉)走向停在街角的、形似棺材的静音囚车。女孩的“声音色彩”彻底消失了,只剩一片死寂的灰白。

塞壬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指甲抠进掌心。她“听”不到,但能“看”到空气中残留的、茉莉最后那道被强行掐灭的鲜红尖叫的余烬,如同泣血。愤怒在她胸腔里凝聚成一颗冰冷燃烧的、近乎黑色的光核。

塞壬的生活被彻底撕裂。巴克父女的惨剧并非孤例。净化队的搜捕日益频繁,旧音巷人心惶惶,连最轻微的金属碰撞声都成了催命符。塞壬的共鸣仪能量槽即将见底,而议会配发的“标准消音单元”效果低劣,根本无法应对日益增多的金属疲劳和管道泄漏。

为了生存和获取能量单元,塞壬被迫接下了来自“上音区”(穹顶城权贵居住地)的私活——为一位神秘的“收藏家”调试一架古老的管风琴。地点在和声议会核心建筑“和声塔”附近的一座私人静音穹窿。

穿过层层静音闸门,塞壬踏入一个与外界死寂截然不同的世界。空气温暖,弥漫着淡淡的木蜡和金属气息。穹窿中心,矗立着一架巨大、布满精致雕花的管风琴。琴键光洁如新,音管排列如林。

“塞壬女士,久仰。”一个温和的男声响起。塞壬“看”到一个稳定、柔和的暖橙色光晕向她靠近,伴随着轻微的、代表丝绸摩擦的淡金色尘埃——收藏家乌里席翁。他的声音经过特殊处理,如同经过最精密的过滤器,不带一丝杂质或危险频率。

“我需要它恢复‘原初之声’,”乌里席翁的手指拂过琴键,发出一个经过严格衰减、如同耳语的音符,在塞壬眼中是微弱的乳白光点,“不是议会那些被阉割的‘安全音阶’,是它未被静音网束缚前,真正的、充满生命力的轰鸣。”

塞壬沉默地开始工作。她的指尖拂过冰冷的音管和共鸣腔,感知着内部细微的声波淤积和结构变形。她利用共鸣仪残余的能量,小心翼翼地引导、疏通、校准。随着调试深入,她越来越心惊。这架琴的结构极其精妙,其原始设计绝非为了演奏“安全”的音乐,而是为了产生足以穿透灵魂、引发深层共鸣的宏大音浪!它更像一件…武器?或祭器?

调试间隙,乌里席翁状似无意地低语:“知道吗?‘声骸病’的真相…远比议会宣传的可怕。它不是天灾,是某种…‘东西’对特定频率的‘进食’反应。议会用静音网,不是保护我们,是圈养我们,如同…隔音牧场里的牲口。”

塞壬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想起巴克父女,想起那些被带走的“声骸源”。

调试完成那晚,乌里席翁邀请塞壬“聆听”成果。他并未演奏完整乐章,只是按下了一个低音区的琴键。

“嗡————”

一个低沉、浑厚、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音符响起!尽管经过乌里席翁设备的严格限制,塞壬依然“看”到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暗金色巨柱般的声波轰然撞向静音穹窿的内壁!整个空间都在微微震颤!更让她灵魂战栗的是,随着这声波扩散,她清晰地“看”到穹窿外,那座高耸入云的“和声塔”基座深处,骤然亮起一片贪婪蠕动的、如同无数吸盘般的幽绿色光斑!它们仿佛被这琴声唤醒,饥渴地搏动着!

乌里席翁的声音带着一丝狂热:“感觉到了吗?塔里的‘听众’…它们喜欢这个频率!”

塞壬如坠冰窟。她明白了!和声塔根本不是议会总部!它是“声骸”之源!是某种以特定声波为食的恐怖存在的巢穴!静音网不是为了保护人类,而是为了防止人类发出“美味”的声音引来“声骸”大规模进食!所谓的“净化”,是清除那些可能意外发出“诱饵”频率的个体!人类被圈养在静音牢笼里,而和声议会,是牧羊人,也是献祭者!

塞壬逃离了上音区,带着满心恐惧和乌里席翁最后塞给她的一枚古老铜制音叉(据说是能短暂干扰静音力场的“钥匙”)。她躲回旧音巷,但噩梦紧随而至。

净化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包围了她的陋室!他们显然知道了她在和声塔附近的“工作”。惨白的静默力场光幕再次降下,比巴克的更厚、更强!塞壬的共鸣仪能量耗尽,无法对抗。她能“看”到力场如同白色巨茧,压缩着空间,吞噬着一切声音色彩,向她挤压而来!

绝望中,她摸到了那枚冰冷的音叉。乌里席翁的话在脑中回响:“…音叉的频率…能短暂制造一个…‘声音的空隙’…”

没有犹豫!塞壬将音叉狠狠砸向共鸣仪残存的金属基座!

“铮————!”

一声清越、穿透力极强的金属颤音爆发!在塞壬的视界中,一道锐利如钻石的纯白光束从音叉与基座撞击点炸开!光束所及之处,那惨白的静默力场如同被烧灼的塑料薄膜,瞬间熔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孔洞!

塞壬用尽力气扑向孔洞!在力场重新合拢的瞬间,她滚到了外面的街道上!身后,她的陋室连同里面所有的工具、记忆,被静默力场彻底吞噬、压碎、化为死寂的粉尘。

她活下来了,但成了全城通缉的要犯。旧音巷再无容身之地。净化队的巡逻艇如同白色的秃鹫,在低空无声地盘旋。塞壬如同老鼠般在下水道和废弃管道中穿行,依靠对声波污染的感知躲避搜捕。饥饿和疲惫折磨着她,但更痛苦的是愤怒与无力感。她知道了真相,却无法撼动那高塔分毫!

一次在废弃的中央通风管道中躲避时,她意外地“看”到了异常:管道深处传来微弱但持续的、如同心跳般的深紫色脉冲!循着脉冲,她发现了一个被遗忘的、布满灰尘的庞大机器——城市次声波抑制网的主控节点之一!更让她震惊的是,节点外壳上布满了细微的裂纹,那些危险的深紫脉冲正是从裂缝中泄露出的、抑制网本身的结构疲劳信号!整个静音网,如同一个布满裂纹的巨蛋,随时可能崩溃!

一个疯狂的计划在她脑中成形。如果…如果她能引导足够强大的、塔内“声骸”渴望的“美味”声波,冲击这些节点裂缝…是否能引发抑制网的连锁崩溃?让那被囚禁的“声骸”挣脱束缚?让整个穹顶城暴露在它们面前?这无异于自杀!是拉着全城人陪葬!但…这静音的地狱,和被圈养等待宰杀的命运,又比死亡好多少?

她需要一件乐器。一件能发出足以穿透静音网、直达和声塔深处、唤醒所有“声骸”的终极咆哮的乐器!她想起了那架管风琴。

潜入上音区的私人穹窿比登天还难。塞壬利用对城市声波监控盲区的感知(如同在光海中寻找黑暗的缝隙),在净化队巡逻的间隙,如同幽灵般移动。她利用那枚音叉,再次短暂干扰了穹窿的静音力场,溜了进去。

巨大的管风琴沉默地矗立在黑暗中。塞壬抚摸着冰冷的琴键和音管。她能“看”到这台乐器内部蕴含的、被层层枷锁束缚的恐怖声能,如同沉睡的火山。

没有时间调试,没有时间犹豫。净化队的警报已经响起!惨白的静默力场光幕开始从穹窿四周升起!乌里席翁的声音通过隐藏扬声器传来,带着冰冷的怒意:“停下!疯子!你会毁了…”

塞壬充耳不闻。她爬上演奏台,将枯瘦的双手重重按在最低沉、最宏大的那排音栓上!她用尽全身力气,将所有对巴克的愧疚、对茉莉的悲悯、对无声暴政的憎恨、对自身命运的愤怒,凝聚成一股决绝的意志,狠狠压下!

“轰————————!!!!!”

管风琴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咆哮!这不是音乐,是毁灭的号角!在塞壬的视界中,一道前所未有的、如同沸腾熔岩般的暗红与炽金交织的洪流从音管中喷涌而出!洪流中翻滚着无数尖锐的声波利刃和沉重的低频重锤!它瞬间冲垮了正在合拢的静默力场光幕,如同热刀切黄油!整个穹窿在声浪中剧烈颤抖,玻璃纷纷爆裂!

但这还不够!声波洪流撞上穹窿外壁,被更强大的城市级静音网层层削弱、分散!无法直达和声塔!

塞壬“看”到了远处抑制网节点裂缝处泄露的深紫脉冲,它们在声浪冲击下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却未能崩溃!净化队的白色飞艇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群,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惨白的静默力场如同巨网,再次向她罩下!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她。力量不够!距离太远!静音网太强!

就在这生死一瞬,塞壬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微微颤抖的喉咙上。她想起了茉莉被掐灭的鲜红尖叫,想起了巴克无声倒下的深红尖刺,想起了自己这双能“看见”却永远无法“听见”的盲眼。

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一个能看见声音却无法歌唱的怪物?一个在静音地狱里苟延残喘的清道夫?

不!她不是怪物!她是塞壬!是注定要用声音掀起风暴的名字!

一个比潜入和声塔更疯狂、更彻底的念头在她心中炸开!她猛地昂起头,双手不再按琴键,而是狠狠扼住了自己的喉咙!她用尽毕生的力气,将声带、气管、胸腔中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愤怒、不甘、绝望与对自由的渴望,压缩、凝聚、然后——

她撕裂了自己的声带!

没有声音发出。但在塞壬独特的感知中,一股无法形容的、纯粹由生命最本源痛苦与意志凝聚的、近乎漆黑的毁灭光爆从她破碎的喉咙中猛烈迸发!这不是物理声波,而是超越频率的、直指存在本质的灵魂尖啸!

这股漆黑的尖啸,如同最精准的导引索,瞬间注入并引爆了管风琴喷涌出的、那熔岩般的声波洪流!洪流被染上极致的黑暗,性质发生了恐怖的蜕变!它不再是分散的能量,而是凝聚成一道撕裂虚空的纯黑声矛,无视了物理衰减,无视了静音网的层层阻隔,以超越光速的意念速度,精准无比地贯穿了远处抑制网节点的裂缝!同时,这道凝聚了塞壬生命与灵魂的终极声波,如同最甜美的毒饵,狠狠刺入了和声塔深处!

“咔嚓——滋啦——!!!”

先是抑制网节点处!那道深紫脉冲瞬间暴涨、扭曲成刺目的亮紫!裂缝如同蛛网般疯狂蔓延!节点外壳在无声中崩解!连锁反应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抑制网节点在无形的声波共振中过载、爆炸!

紧接着,和声塔深处!那片贪婪蠕动的幽绿色光斑,在接触到塞壬那纯黑的灵魂尖啸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爆发出无法形容的、混合着狂喜与极致痛苦的惨绿色光爆!整个和声塔剧烈震动!塔身表面浮现出无数扭曲的、如同活物般的凸起和凹陷!某种沉睡的、饥饿的、庞大的存在,被彻底唤醒了!

“嗡————————————”

一股远比管风琴更恐怖、更原始的声浪从和声塔基座爆发!这不是人类能理解的“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空间结构的存在性轰鸣!它如同无形的海啸,瞬间冲垮了残存的静音网!穹顶城上空铅灰色的抑制网如同脆弱的蛋壳,寸寸碎裂、消散!

真正的“声音”回来了!风呼啸着灌入城市,吹拂着塞壬散乱的白发!远处传来金属扭曲断裂的呻吟、管道泄漏的嘶鸣、以及…第一声因恐惧而失控的人类尖叫!

但这只是开始!和声塔的轰鸣并未停止!它在“进食”!在回应塞壬的“献祭”!塔身表面的扭曲凸起如同呼吸般鼓胀,贪婪地吮吸着城市中骤然爆发的、混乱的声波海洋!距离塔最近的建筑玻璃纷纷炸裂!街道上的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成片倒下,身体在恐怖的共振中扭曲变形!声骸病,真正的声骸病,在塞壬亲手撕开的牢笼里,开始了盛宴!

塞壬站在破碎的穹窿边缘,寒风灌入她破碎的喉咙,带来灼烧般的剧痛和冰冷的窒息感。她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带着漏气的嘶嘶声。但她“看”到了!她看到了静音网的崩溃!看到了和声塔的苏醒!看到了那席卷全城的、由她亲手释放的声波地狱!

她的嘴角扯出一个无声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扭曲快意的弧度。泪水混合着血丝,从她失明的眼眶中滑落。

自由的声音,原来是毁灭的轰鸣。

【余响:失语纪元】

“大崩溃”后的穹顶城,再无绝对的静默,也再无安全的“声音”。

和声塔成了活着的禁地。它如同一个巨大的、不断搏动的声波心脏,持续散发着低沉的、充满贪婪意味的嗡鸣。塔身周围数公里沦为“死音区”,任何进入的生物都会被其散发的特定频率共振摧毁。议会土崩瓦解,权贵们或死于最初的声浪冲击,或逃入了更深层的地下掩体。

幸存者们在废墟中挣扎。他们重新戴上了隔音装备,但不再是统一的制式,而是五花八门的自制品。声音不再是单纯的禁忌,而是危险的资源。人们学会了利用特定频率驱赶靠近的变异生物(声骸的次级衍生物?),用更安全的次声波进行短距离通讯。旧音巷的幸存者称塞壬为“撕裂之喉”或“镇魂女”,关于她的事迹被添上神话色彩,在低声的耳语中流传。

在远离死音区的一处半塌教堂里,一群幸存者试图用残存的乐器演奏安抚人心的旋律。但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时,教堂的彩色玻璃窗便发出不祥的震颤。人们惊恐地停下,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死音区传来的、如同巨兽呼吸般的低沉嗡鸣。

一个裹着厚厚隔音毯的婴儿在母亲怀里不安地扭动,突然爆发出响亮的啼哭!哭声在寂静的废墟中格外刺耳!所有人都惊恐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又紧张地望向远处和声塔的轮廓。母亲死死捂住婴儿的嘴,泪水无声滑落。

教堂角落的阴影里,一个裹着破旧斗篷的佝偻身影微微动了一下。她抬起头,露出半张布满灼痕和干涸血痂的脸,以及一双空洞的、灰白色的眼睛(塞壬)。她“看”不到婴儿的啼哭,但能“看”到那声音在空气中激起的、微弱却纯净的淡金色涟漪。她微微侧头,仿佛在倾听那无声的色彩。

她破碎的喉咙里,发出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漏气般的嘶嘶声,如同风穿过废墟的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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