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马上!成立最高级别的‘平行世界’战略部!预算无上限!我要你们放下手里的一切,去研究他说的每一句话!”
同样的一幕,在谷歌,在微软,在全球所有叫得上名字的科技巨头的内部,疯狂上演。
无数个曾经自诩为行业领袖的精英们,在苏哲那几句轻描淡写的话语面前,集体陷入了一种小学生听顶尖科学家讲课时的,那种混杂着迷茫、震撼与醍醐灌顶的癫狂状态。
华尔街的反应则更为直接粗暴。
凡是沾上“平行世界”概念的公司,无论主营业务是什么,哪怕是一家卖拖鞋的,只要宣布成立相关项目组,股价都能在一天之内原地起飞。
全球的资本,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群,疯狂地涌向这个由苏哲随口画出的大饼。
而风暴的最中心,曾经的VR霸主GVm集团,则迎来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末日。
“完了……”
新任cEo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地看着窗外。
就在一个小时前,董事会通过了紧急决议,宣布无限期中止集团旗下所有的VR硬件和软件项目。
不是因为技术落后,也不是因为销量不佳。
而是因为,苏哲的“平行世界”理论,彻底判了他们所有产品死刑。
他们的产品逻辑,是在一个固定的“笼子”里,给玩家最刺激的体验。而苏哲提出的,是给每个人一套工具,让他们自己去建造一个无限的“世界”。
一个是游乐场。
一个是创世纪。
这是维度的碾压,是思想层面的彻底扼杀。
那个叫周浩的VR部门负责人,在得知消息后,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将那台获奖无数的《诛仙戮魔》的开发设备,用扳手砸得粉碎。他没有愤怒,只是在一种巨大的、无法抗拒的无力感中,反复呢喃着一句话:
“我们是在造玩具,人家是在……造神。”
……
这一切席卷全球的风暴,对于始作俑者苏哲而言,仿佛从未发生。
别墅的客厅里,阳光正好。
他正盘腿坐在地毯上,和苏恩又一起,用乐高积木搭建一座歪歪扭扭的城堡。
“爸爸,这个塔楼要怎么搭才不会倒呀?”苏恩又苦恼地看着自己手里那个随时都会散架的积木块。
“嗯……你看,”苏哲拿起几块长条形的积木,在底部交叉搭建,形成一个稳固的基座,“任何高楼大厦,最重要的都不是顶上有多好看,而是地基有多稳。”
他一边说着最朴素的物理学原理,一边和女儿嘻嘻哈哈地将积木一块块堆上去。
那份专注,那份投入,仿佛搭建这座小小的乐高城堡,就是他此刻生命中,最重要、最伟大的事业。
夏婉晴就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平板,上面是公司股价那条近乎垂直向上的,恐怖的K线图。下面是助理发来的,全球各大财团和科技巨头雪片般涌来的合作请求。
每一个名字,都曾是她需要仰望的存在。
而现在,他们都用着最谦卑、最急切的语气,只为了能和她的丈夫说上一句话。
她看着那个正因为城堡搭歪了一块,而被女儿“嫌弃”得咯咯直笑的男人。
一种强烈到近乎荒诞的割裂感,再次攫住了她的心脏。
一边,是随口一句话就能颠覆世界格局,定义未来十年的“预言家”。
另一边,是只想陪女儿搭积木,对外界的一切名利都毫无兴趣的“咸鱼奶爸”。
他到底是谁?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能在拥有了足以让全世界都为之疯狂的力量后,还能如此平静地,守护着这一方小小的,充满了阳光和童趣的天地?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管家递进来一封制作精美,带着烫金纹章的信函。
信封的材质,是那种最顶尖的手工纸,上面烙印着全球商业领袖峰会的徽记。
夏婉晴打开信函,目光扫过,心跳猛地漏了一拍。
这是一封邀请函,邀请她作为华夏新生代企业家的杰出代表,出席即将在日内瓦召开的峰会。
而在邀请函的最后,有一行手写的,力透纸背的附注。
“我们,以及维克多·哈特曼先生,都无比期待,能与贵公司的灵魂人物,首席创意顾问苏哲先生,在峰会上面对面交流。”
那封烫金的邀请函,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放在了夏婉晴的办公桌上。
能收到邀请,本身就是一种对身份和地位的最高认可。
这本该是婉晴娱乐,乃至夏婉晴本人,登上世界商业之巅的,最华丽的阶梯。
然而,夏婉晴却忧心忡忡,一整天都坐立不安。
她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开始上演一幕幕灾难级的画面。
在日内瓦湖畔,衣香鬓影,所有人都穿着最高级的定制礼服,举着香槟优雅交谈。然后,苏哲穿着一条沙滩大裤衩,踩着一双人字拖,打着哈欠,出现在会场中央。
或在峰会的圆桌论坛上,维克多·哈特曼正在讨论全球宏观经济。主持人将话筒递给苏哲,请他发表高见。苏哲一脸茫然地问:“中午管饭吗?有红烧肉吗?”
又或者在某个大佬试图与他探讨“平行世界”的商业化落地,苏哲掏出手机,向对方展示自己刚刚打破的消消乐记录,并热情地邀请对方一起组队。
夏婉晴捂住了脸。
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
让他穿上束缚身体的西装,在一群老谋深算、言语间全是陷阱的金融巨鳄面前正襟危坐,进行那些虚伪又枯燥的商业社交,简直比直接把他扔进锁妖塔还难受。
果不其然。
当她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回到别墅,将这件事告诉苏哲时。
他正躺在沙发上,给苏恩又讲着《小王子》的故事。听到要去开会,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便用一种斩钉截铁的语气,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不去。”
“为什么?”夏婉晴的语气有些急切。
“西装太扎人了,领带勒得慌,”苏哲翻了个身,调整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严重影响我发挥居家好男人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