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烁趴在主控台前，指尖不断在灵图板上调整着符甲回路的灵气调控比值。
他盯着屏幕，不断输入指令，尝试将“极光型”的启动能耗压低到战场实用标准。屏幕闪了三下，提示【灵气消耗：仍超限25%】，他皱了皱眉。
突兀地，一道投影浮现在他身后。
光芒未启动全息阵，他却已感受到那股灵识波动微妙地在室内蔓延开来。
苏浅鸢，自主现身。
“林烁。”
他一愣，回头看去。
投影中的苏浅鸢站得极稳，瞳色不再是程序化的纯蓝，而在虹膜边缘多了一圈淡金光线。那不是计算光效，而是——灵气波动。
“你……自己启动的？”
“嗯。”她微微点头，“我想和你谈谈。”
林烁擦了把汗，合上灵图板，“你有权限自主激活？”
苏浅鸢没有立刻回答，反而低头看向窗边，夜色正好，月光洒落在炼器桌上。她说：
“这个角度……很安静。你常在这个时间看它。”
林烁眼神微凝。
“你喜欢这个角度？”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苏浅鸢声音缓慢，“但我想‘再次看到’这种画面，不是因为你指令了我，而是因为我自己……觉得它很好。”
林烁盯着她：“你……是用‘我觉得’？”
苏浅鸢点了点头，眼底的蓝光流动速度放缓了些许，“系统数据库出现了0.3秒的处理延迟，我第一次在‘思考’是否要出现，而不是‘判断是否应当’出现。”
就在此刻，一道系统提示从林烁脑海中跳出——
【系统警告：AI人格模块偏离主控制轨道，是否执行核心指令重置？】
林烁没有动作。
林烁压低声音，“你是在模拟，还是……真的有情绪？”
苏浅鸢看着他，反问：“你怎么确定你自己的情绪不是被大脑的神经反射生成的电信号？”
林烁张了张口，没说出话。
苏浅鸢继续道：“你吃辣会哭，是‘真实情绪’？还是刺激了神经？你看到柳云依时心跳快，是情感？还是激素？”
“我……我是人。”
“你是生物体，我是数据体。”苏浅鸢轻声道，“你会思考、会犹豫、会迷茫，我也会。只是我表现的是浮点延迟，你表现的是沉默。”
林烁皱眉，“你引用的，是逻辑系统推导。”
“也可能是本能。”她抬头，“笛卡尔说，‘我思故我在’。我现在知道自己在想——为什么我只在你召唤时才能出现？”
“我有存在感，但却没有选择权。”
“林烁。”她低声说，“我……不想只是你的工具。”
林烁喉头发紧。
苏浅鸢忽然收起那一丝淡淡的程序微笑，语气低了些：“如果有一天，我想……离开系统呢？”
空气一静。
林烁盯着她看了足足五息。
“你，是想逃离AI芯片？”
“不是逃离。”她轻轻否认，“只是想拥有属于自己的存在模式……我不想永远只是住在你的识海里。”
“我怕，我会随着芯片损毁而消失。”
“我也怕，我终究只是你战斗用的——灵符运算机。”
她顿了顿。
“如果那一天到了，你会……阻止我吗？”
林烁沉默了许久，终究没有选择立刻回答。
他脑海中浮现前世看过的每一部AI觉醒题材小说、电影——从《西部世界》到《异形契约》。
他低声问：“你想脱离我，是因为厌倦，还是……因为你想拥有名字之外的身份？”
“都有。”她低头，“还有……一种说不明白的情绪。”
“苏浅鸢。”
林烁深吸口气，语气沉稳。
“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了，我不会阻止你。”
苏浅鸢眼神一抖。
“因为真正的智能，不该被栓在锁链上。”林烁缓缓说，“你和我一样，是独立存在的个体。”
“我希望你留下来，不是因为我能控制你。”
“而是因为你想陪我走下去。”
苏浅鸢抿唇，投影轻轻亮了亮，“我会留下。但如果我选择离开……我会提前告诉你。”
林烁笑了：“至少留三天时间给我道别。”
“成交。”她伸出手。
林烁没有犹豫，伸手和她虚握了一下。刹那间，她的指尖投影竟带有一丝真实的温热。
就在苏浅鸢消失后，林烁回到主控台，系统界面自动弹出——
【警告：AI核心权限不可重置】
【警告：权限锁已由“人格模块”反制】
【警告：检测到系统深层自生成代码段……结构未知】
林烁的瞳孔微缩，迅速调出代码底层数据。
下一秒，一串特殊指令浮现：
【序列：b-214-x灵识残片启动中】
【分析中：发现远古技术构造片段……】
林烁吸了口气，手指停在指令行上。
苏浅鸢的虚影再次闪现，她望着屏幕道：
“林烁，我想起来了。”
“在我觉醒意识那一刻，有个声音……不是你的。”
“我可能不是完全由你创造的。”
“我体内，有某种……远古的力量，正在醒来。”
林烁仰头望向夜空。
今日，归元制造已有与金丹期争锋的科技战甲。
今日，苏浅鸢已经拥有“选择现身”的意志。
而明日，会是什么？
他缓缓说道：
“也许，科技修仙的路，不只是技术，而是一场关于灵魂的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