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染红天际线,马龙就被阿灰疯狂的吠叫惊醒。狗儿浑身毛发炸立,鼻尖死死指向西北方的红树林,喉咙里发出警告般的低吼。他猛地坐起身,顺手摸到放在兽皮枕下的燧石刀,却发现指尖传来刺骨寒意——昨夜盖在身上的棕榈叶毯子,不知何时结满了细密的白霜,在晨曦中泛着诡异的微光。
\"怎么回事?\"话音未落,一阵阴冷的风突然撕裂薄雾,卷着碎叶拍打在岩壁上。阿灰呜咽着后退两步,尾巴紧紧夹在腿间,爪子不安地刨着地面。马龙眯起眼睛,看见红树林深处的藤蔓无风自动,紧接着传来树枝断裂的脆响,一道足有两人高的黑影正拨开藤蔓,朝着营地缓缓逼近。
慌乱中,他抓起装着干粮的兽皮袋,转身时却一脚踩在冰凉的沙地上。低头看去,只见以自己为中心,半径两米内的沙地都蒙上了一层薄冰,脚印边缘还凝结着细小的冰晶。掌心突然传来灼烧般的刺痛,昨天操控藤蔓留下的淡红色纹路正在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蜿蜒的冰蓝色线条,仿佛有寒冰在血管里流动。
黑影越来越近,马龙甚至能听见对方粗重的喘息声。阿灰突然扑到他脚边,用脑袋拼命顶着他的膝盖,像是在催促他逃跑。可四周都是开阔的沙滩,根本无处藏身。绝望之际,他下意识地挥出手臂,大喊:\"拦住它!\"
一道白雾从掌心喷涌而出,瞬间化作直径十米的冰雾屏障。雾气中夹杂着锋利的冰晶,所到之处,棕榈树的叶片结满冰霜,簌簌掉落。阿灰的毛发瞬间挂上冰碴,打了个剧烈的寒战,却依然死死守在他身边。冰雾后方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显然那只巨兽被突如其来的寒意激怒了。
\"走!\"马龙拽着阿灰的项圈后退,双脚在结冰的沙地上打滑。冰雾不仅遮蔽了视线,更让温度骤降,他呼出的白气瞬间凝成冰粒,裸露的手臂上布满冻疮。阿灰的爪子在冰面上抓出刺耳的声响,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滑倒。
然而,冰雾的副作用来得比想象中更快。马龙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脑,仿佛有无数冰针在扎进骨髓。阿灰突然发出呜咽,他低头一看,狗儿的脚掌已经被冻得发紫,正艰难地跛行。再回头望去,冰雾正在急速消散,巨兽的轮廓若隐若现,正用利爪疯狂撕扯着结冰的藤蔓。
\"坚持住!\"他扯下兽皮袋的系带,撕成布条裹住阿灰的脚掌。余光瞥见不远处有片珊瑚礁形成的天然屏障,立刻拽着狗儿朝那里狂奔。冰雾完全消散的刹那,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怒吼,巨兽终于冲破阻碍,踏着满地冰碴追了上来。
千钧一发之际,马龙突然刹住脚步,转身再次挥动手臂。这次凝聚冰雾更加艰难,头痛欲裂的同时,鼻腔涌出温热的液体——是鼻血。但白雾还是如期而至,只是范围小了许多。他趁机带着阿灰躲进珊瑚礁的缝隙,看着巨兽在冰雾中茫然打转,锋利的爪子将冰层刨得粉碎。
不知过了多久,四周终于恢复平静。马龙瘫坐在礁石上,浑身被冷汗浸透,阿灰则蜷缩在他脚边,颤抖着舔舐自己冻僵的爪子。他摸了摸掌心,冰蓝色纹路已经消失,只留下淡淡的红痕,仿佛一切只是幻觉。远处的沙滩上,巨兽留下的爪印还结着冰,证明这场生死追逐真实发生过。
夕阳西下时,他带着阿灰回到营地。被冰雾侵袭过的植被都蒙上了一层白霜,晾晒的兽皮也变得僵硬如铁板。阿灰叼来半块发霉的面包,尾巴讨好地摇晃着。马龙接过面包,却没什么胃口。他知道,明天醒来,这股制造冰雾的能力或许就会消失,但今天能活下来,已经是奇迹。
夜幕降临时,他用藤蔓修补着被冰雾冻裂的帐篷,阿灰趴在一旁打盹。远处又传来隐隐的兽吼声,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却再感受不到掌心的寒意。看来,这股力量和之前那些能力一样,只是昙花一现。但至少,它让他在今天活了下来,至于明天会面对什么,只能等太阳再次升起时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