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一夜的血腥洗礼,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洒在宁州城的街道上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
街道上遍布着残肢断臂,鲜血染红了石板路,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仿佛整个城市都被拖入了地狱的深渊。虽然远处还能听到零星的打斗声和哀嚎,但整座宁州城已逐渐陷入了一种死寂般的沉默。
家家户户紧闭门窗,生怕外面的混乱波及到自己。一夜的血雨腥风不仅让江湖人士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也无情地波及了无辜的平民。
根据宁州官府事后的统计,这一晚的死伤人数超过了上千人,其中至少有两成是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
与此同时,济世堂——那家略显破旧的医馆,也在这一夜的摧残中显得更加残破不堪。门前的招牌歪斜着,墙上的砖瓦有些已经脱落,但即便如此,医馆内依旧忙碌非凡。
按照老板的规定,济世堂的伙计们在天亮前一个时辰便匆匆赶回店里,准备迎接即将涌来的大批伤者。
当徐新秋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济世堂时,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伤者们或坐或躺,有的痛苦呻吟,有的已经昏迷不醒。七八个伙计在门外忙碌着,为伤者进行简单的包扎和处理。看到徐新秋回来,那位姓李的伙计立刻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过来。
他一手捏着鼻子,似乎是为了抵挡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另一只手则紧紧抓住徐新秋的胳膊,急匆匆地将他往医馆里拉。
“你跑哪儿去了?不知道现在忙得要死吗?”李伙计语气急促,带着一丝责备,“赶紧去洗洗,然后出来帮忙!外面都快撑不住了!”
就这样忙活了半天,直到离巳时还有两刻钟的时候,徐新秋才想起来,拿到的令牌还要去栖霞山门前认证。
“我靠!来不及去栖霞山了!”
徐新秋突然大喊一声,声音在济世堂内回荡,瞬间引来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那些目光中充满了嫉妒、愤怒,甚至带着几分恨意。济世堂内的人大多是没有拿到令牌的,还有一些人曾经一度将令牌握在手中,却在最后的关头被人夺走,功亏一篑。
更糟糕的是,在这些等待治疗的人当中,正有一人的令牌是被徐新秋亲手夺走的。那人此刻正躺在角落的担架上,脸色苍白,但眼神却死死盯着徐新秋,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兄弟们!打他!”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这一声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瞬间引爆了济世堂内所有人的情绪。原本还在忙碌的伙计们也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加入了围攻的行列。人群如同潮水般向徐新秋涌来,拳头、脚踢,甚至还有人抄起了手边的药罐和板凳。
“大家冷静一下……”
徐新秋试图解释,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几个人按倒在地。他的脸紧贴着冰冷的地板,耳边充斥着愤怒的吼叫声。有人按住他的胳膊,有人压住他的腿,甚至还有人高高举起手肘,准备对着他的鼻子狠狠来上一记。
“这是你们逼我的……”
徐新秋心中无奈,知道再不动手自己恐怕就要被这群人打成重伤。他猛地催动内力,一股强大的气劲从他体内爆发而出,将周围近身的人全部震飞。趁着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跃起,脚下一点,身形如箭般冲向楼梯。
“凌霄!别吃了!快跑!”
徐新秋冲上楼,一脚踢开房门,只见凌霄正坐在桌边,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嘴里还塞得鼓鼓的。徐新秋二话不说,一把扛起凌霄,顺手抓起桌上的令牌,转身就从窗户跳了出去。
“哎哎哎!我的面!”凌霄嘴里还叼着半根面条,含糊不清地喊道。
“别管面了!再不走咱们俩都得交代在这儿!”徐新秋一边飞奔,一边没好气地回道。
身后,济世堂内传来一阵阵怒吼和咒骂声,甚至还有人从窗户探出头来,朝着他们的方向扔出了药罐和板凳。徐新秋头也不回,脚下生风,扛着凌霄一路向着栖霞山的方向狂奔而去。
“徐新秋!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跑!”凌霄挣扎着喊道。
“闭嘴!你跑得太慢了!病人就给我好好休息!”徐新秋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脚下的速度却更快了几分。
凌霄暗地里白了他一眼,他还知道自己是病人,从没谁家好人这样对待病人……
两人的身影在街道上飞速掠过,身后的喧嚣声渐渐远去。
眼看栖霞山的轮廓已经清晰可见,山脚下的人群却愈发混乱。时间所剩无几,许多人开始铤而走险,打算在最后的关头放手一搏。
有人挥舞着兵器,疯狂地冲向那些手持令牌的人,试图在最后一刻抢夺机会;也有人干脆放弃了争夺,转而选择拦阻他人——既然自己无法参加,那别人也别想顺利抵达栖霞山。整个山脚下充斥着喊杀声、怒吼声,以及兵器碰撞的金属声,仿佛一片修罗场。
徐新秋此刻的心情已经烦躁到了极点。他本就已经快要迟到,偏偏还有不长眼的人不断来找麻烦。他的耐心早已被消磨殆尽,眼神中透出一股冷冽的杀气。他暗暗下定决心:凡是再敢挡路的人,一概赏他们一拳,至于他们是死是活,那就听天由命了。
“没看出来,你平时斯斯文文的,居然这么暴躁啊。”凌霄被徐新秋扛在肩上,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伤势本就未愈,这一路颠簸下来,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被震得移位了,差点旧伤复发。
“闭上你的嘴!”徐新秋低吼一声,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此刻根本没心思和凌霄斗嘴,脚下的速度又快了几分,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前方,随时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袭击。
果然,没跑多远,又有两个不知死活的人拦在了他们面前。其中一人手持长刀,另一人则握着一根铁棍,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显然是想趁机捞一笔。
“把令牌交出来,饶你们不死!”持刀的人冷笑着说道。
徐新秋连话都懒得回,脚下猛然一蹬,身形如闪电般冲了过去。他右手握拳,内力凝聚于拳锋,带着呼啸的风声,直接轰向那持刀之人的胸口。对方还没来得及反应,整个人便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再也爬不起来。
另一人见状,脸色大变,举起铁棍想要反击,但徐新秋的速度更快。他一个侧身躲过铁棍的横扫,随即一记肘击狠狠砸在对方的腹部。那人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跪倒在地,铁棍也脱手飞出,滚落在一旁。
“还有谁?”徐新秋冷冷扫视四周,目光如刀,吓得周围蠢蠢欲动的人纷纷后退,不敢再上前挑衅。
凌霄被颠得头晕眼花,忍不住抱怨道:“你能不能轻点?我快吐了……”
“再废话我就把你扔在这儿!”徐新秋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脚下却丝毫不停,继续朝着栖霞山的方向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