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和所有人都离开后。
吴夕儿来到师父床前坐到师傅身旁,两人并成排。
看了眼周围,黄木杉制作的窗户和家具摆设,每一样都雕刻着龙飞凤舞的图案活灵活现的。
正是正午,
纸糊的纱窗上,照射进一缕缕金灿灿的阳光。
阳光透过纱窗照射进来。
照在房间里,形成了无数个小小的筛子,中心处还透出若隐若现的暗影。
暖阳洒在师傅脸上,照得她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惨白。
也更显沧桑疲态。
吴夕儿拉着师傅起身,来到梳妆台前坐下。
面前是面雕刻上极美图案的铜镜。
她站在师傅的身后,手里拿着梳子从师傅头顶缓缓往下梳着。
动作很轻柔很小心,生怕稍微用一点力就把师傅弄疼一样。
心疼到骨子里。
她眼眸低垂,失落的盯着镜子。
镜子里是师父和她的投影。
镜子里的师傅,傻傻笑着,任由她任意摆弄。
已不再是曾经那个能打能骂的师傅了。
想着师父现在那痴傻模样,她双眼一红,鼻头一酸。眼眶里溢满了泪水。
喉咙如被巨石般堵住似的,硬邦邦的。
哽咽着。
片刻后。
她哭泣着说。
“师傅,你还记得小时你给我梳头吗。那时候,你就说让我快快长大,好自己梳头。我那时候还说我要让师傅梳一辈子。然后你说怎么可能给我梳一辈子,姑娘家终究是要嫁人的。我当时还说等我长大了,也要给你也梳一辈子头。可是,没想到……。”
她再也不忍说下去。停下梳头的动作,抬起手捂住嘴巴,别开脸哭起来。
师傅,我要如何做,你才会好起来,像以前一样,在我身边叮嘱我,管我,教导我。
这时只听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吴夕儿赶紧擦了擦眼泪。
抬头看去。
只见姨外婆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看了眼两人正在梳头,来到梳妆台旁的凳子前坐下。
一脸惆怅说。
“夕儿,我想带你师父去一个地方。”
吴夕儿看了眼低下头。
她也没问她们去哪里。
只是加紧手中的动作,帮师傅梳理好头发。
梳好头后。
吴夕儿挽着师傅手送到大门外。
全程师傅一个劲笑着,像个不知世事的三岁孩童。
扶着师傅上了马车后。
“师傅,姨外婆,早点回来。”
说完,马车门缓缓关上。
见马车远远离去。
吴夕儿站在原地双眼直直望着。
眼睛像进了沙子似的,双眼一红。
又哽咽起来。
若是以前,师傅送她上马车,虽她平时不说话,但也难免在临行前叮嘱一番。
嘴都说破了。
那时还嫌师傅多嘴,而如今无论自己如何做,她永远不会在叮嘱,在管半句了。
想着,她忍不住捂住嘴哽咽起来。
她哭泣着回头。
只见薛蘅站在面前。
吴夕儿赶紧擦掉眼泪,低下头,无措着。
只听薛蘅温润的眸子看着她说。
“你昨天不是说,要去黄尘坡嘛?走吧,我马车都备好了。”
吴夕儿红着眼点点头,手攥在袖口里。
失魂落魄跟在他身后。
没多久只见一个马夫拉着马车缓缓行驶来。
停在她俩面前。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
吴夕儿在马车上坐下后。,
整个人背靠在马车上,端庄坐着,眉头紧锁,满脸泪痕,尽显疲态。
双眼紧紧闭着。
整个人全身笼罩忧伤的阴霾。
薛蘅看了眼低下头说。
“师傅她”
吴夕儿本闭上双眼的,听他提起师傅。
双眼授一下睁开。
全神贯注听着。
急切问。
“是不是,跟我师父有关,是不是有人害我师傅是这样吗。”
其实她早怀疑了,师父不会无端端疯的。
薛衡抬头看了眼,温润的眸子里根本不敢睁眼瞧他。
一副欲言又止模样。
双手紧张的攥紧。
闪烁其词。
“我也,不确定,毕竟事关重大。”
吴夕儿冷冷盯着睫毛一眨不眨,逼问道。
“说。”
薛蘅看了眼窗外,咬着薄唇。
随后叹了口气说。
“我母亲说,有一晚上他无意间听到,姑姑不知道哪里得知的消息,姑父和儿子都是因主母而死的。
后来我母亲听姑姑说,杀姑父的人,的确是个公公,那个公公和主母有来往,曾经收到一封信后,就杀了姑父,
那晚主母一直哭。姑姑大笑着从薛家跑了出去。后来被找回来的事情,你都知道的。”
吴夕儿一听,心里一紧,整个人坐直了身子。
我就说,师傅无端端的就疯了,若只是遇刺客,心理没有创伤的话,顶多也就身负重伤。
而如今,是心理也受创,整个人连活着的意志都没了。
她双眼直直盯着薛蘅分析道。
“关键是,主母又怎么知道师傅在哪里。
而且回来时候有刀伤,伤的又重,没有人给主母送消息,主母又怎么知道在哪里,去哪里接人回来。
除非主母本就和害师傅受伤的人有联系。。”
薛蘅整个人惊呆了。
睁着不可置信的双眼。
呆呆地望着。
半晌后,紧张的问
“你是想说,我姑姑找那个公公报仇去了,那个公公和主母认识的,然后叫主母接回来了。”
吴夕儿眉头紧皱点点头。
“嗯。”
薛衡双眼震惊,整个人激动起来。大喊道。
“掉头。我要回找主母问清楚。”
吴夕儿好看的眸子淡定看了眼,薛蘅还是如此急躁。
对着大声吼道。
“薛衡,你这样去问,不就等于告诉主母,你母亲偷听你主母和你姑姑谈话吗。若是你母亲知道薛家很多事情话,那还好,若是不知情。你岂不是逼你母亲做小人,逼她和你主母决裂。”
薛衡双手支撑起马车坐塌想起身,拉开马车门的,听到吴夕儿这么说。
整个人一屁股坐下,
双手捂面,垂头丧气说。
“那我该怎么办。”
吴夕儿双眸睁大,看了眼。“如今,天大的事情,也等从黄尘坡回来再说,加上,若是别人害的师傅,我们大可以去报仇。可如果是主母,那可是她母女的私人恩怨。我们如何去解决,倒不如等师傅治好了,在做定夺。”’
薛蘅面如死灰,一脸的失落。
主母害她女儿。
这说出去谁信。
他低下头,抬起手掌心支撑在额头上。
整个人颓废极了。
难过说。
“其实,我们薛家真正的男丁,也就我们三兄弟,上一辈全部死了。全靠奶奶一个人撑起了一个家。
所以婶子们都很听奶奶的话,唯独姑姑一直占着奶奶的宠爱,随心所欲。我母亲让我一定要听主母的,因为主母做的事情,全全为了薛家好。
包括大哥经商,我将来考武状元,三弟考文状元,全是奶奶一人谋划的。。”
吴夕儿双眼闪过一丝同情。
抬手拍着薛蘅的后背安慰。
“看来,任何事情都是你主母在一手谋划。薛家生意,和你姑姑的仇,加上幕后那位公公。一切都和主母有关。”
薛蘅抬起头,一副担忧的模样。
惊慌问。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吴夕儿长叹一口冷气,双眼看了眼窗外。
慢悠悠说。
“真相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至于师父,是你主母的亲女儿,如今她已经疯了,你主母能把她接来身边照料,就证明事情,没有我们想象中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