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不久，叶痕已窝在千机顶层宽大的沙发里，捏着罐冰可乐。
吸管发出轻微的滋滋声，窗外车水马龙，阳光刺眼，和昆仑墟的灰暗险峻像是两个世界。
他眯着眼，好像那场震动全球巅峰之战是别人打的。
“呼——”
萧筱雅把一沓虚拟光屏文件推开，揉了揉眉心，看向沙发上的男人，眼神里有惊叹，更多的是习惯性的安心。
“扫尾差不多了，司马家世俗势力，核心产业、不动产、流动资金，除了他们紧急转移的，都归千机了。账面数字很可观。”
叶痕眼皮没抬，吸溜着可乐说。
“哦？多可观？够买几个海城？”
萧筱雅嘴角微扬。
“买几个不好说，但让海城李家那种肉疼到跳脚，绰绰有余。”
叶痕总算抬了抬眼皮，有点印象又不太在意。
“李家？搞航运地产那个？”
萧筱雅失笑，随即正色说。
“暴发户？在你眼里也许是，但在外面，海城李家是实打实的顶级豪门，三代经营，根深蒂固，资产遍布全球，两界都吃得开，他们家那个少主李耀阳，出了名的自信。”
叶痕挑了挑眉，来了点兴趣说。
“怎么个自信法？”
萧筱雅调出个虚拟屏幕，是某个顶级财经论坛的回放。
画面里，一个穿高定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的年轻人对着镜头侃侃而谈，正是李耀阳。
脸上带着天生的优越感，语气轻慢说。
“有些人，运气好捡个漏，就以为一步登天了，踩下个过气的司马家，真当自己是盘菜？千机集团？名头唬人罢了，风口上的猪！根基不稳，底蕴全无，全靠那点黑科技撑场面，我李家深耕实业几十年，靠的是真本事！什么阎王？在真正的资本面前，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暴发户，根本上不了台面。”
现场响起几声礼貌的笑和稀拉掌声，显然不少人认同这位李少的耿直，或者说，是对千机这个暴发户的排斥。
叶痕看着屏幕里指点江山的李耀阳，没生气，反而像看乐子。
他慢悠悠放下可乐罐，看向萧筱雅，眼神带点戏谑。
“暴发户？上不了台面？筱雅，听见没？人家说咱是猪呢。”
萧筱雅翻了个白眼，说道。
“听见了，连我一起骂了，合着在人家李少眼里，咱就是走了狗屎运的土包子。”
叶痕咂咂嘴，往后靠得更舒服。
“猪也有人嫉妒？不过他这么爱点评底蕴，那就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根基和底蕴。”
他顿了顿，像在琢磨小事，用极其随意的口吻说。
“哦，对了，筱雅，海城李家是不是游艇挺多？都挂着那个什么‘怒海狂鲨’旗到处晃？”
萧筱雅心领神会，说道。
“是，少主，李家有最大的私人游艇队，三十七艘，从商务艇到超级游艇海神号，全挂‘怒海狂鲨’旗，是他们身份的招牌。”
叶痕点点头，说道。
“嗯，挺威风，通知下去，千机旗下，所有控股、参股、合作的港口、码头、船坞、物流中心，即刻起，拒绝任何挂‘怒海狂鲨’旗的船停靠、补给、维修、装卸，一根李家游艇的锚链，都不准碰千机港口的岸，所有地方，我说的。”
萧筱雅没半点犹豫，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操作，最高优先级加密指令发出。
“是，红袖会同步提醒所有合作方。”
指令发出的瞬间，无形的风暴已起。
千机如今的触角早已深入全球命脉。
这道禁令，等于在航运图上给李家舰队画了个巨大的红叉，禁止通行。
叶痕满意地拿起可乐吸了一口，像刚吩咐完午饭加鸡腿。
他看着屏幕上还在高谈阔论的李耀阳，嘴角戏谑说道。
“让他们那些铁皮玩具在公海上喝西北风，好好学学什么叫盘着，什么是卧着，今天就叫他知道，谁才是浮在水面扑腾的那个。”
海城，李氏集团顶层，海景办公室。
落地窗外海港繁忙，巨轮穿梭。
李耀阳正意气风发地跟电话那头的狐朋狗友吹牛。
“你没看论坛上那些人眼神！我一说完，千机那个萧总裁脸都绿了！哼，一个靠运气的女人，一个不知哪蹦出来的野小子，也配跟我李家比？什么阎王？装神弄鬼罢。”
办公室门被撞开，李万山冲进来，平时沉稳荡然无存。
“李耀阳，你给我闭嘴！”
李耀阳吓一跳，手机差点脱手。
“爸？怎么了？发这么大火？”
李万山几步冲到儿子跟前，手指几乎戳到他鼻子。
“你在论坛上放什么屁了？你知不知道惹了谁！”
李耀阳还在嘴硬。
“我就说了几句实话，叶痕，千机集团…”
李万山浑身发抖，一把抢过手机狠狠摔地上，屏幕粉碎。
“实话？我让你实话，就在刚才！五分钟！我们李家三十七艘船，包括刚下水的‘海神号’！全被千机港口拒之门外了，没理由，不让停！连靠近港口都不行！”
李耀阳如遭重击，脸刷地白了。
“不可能！他们凭什么？我们有合同！这是违约，可以告…”
“告？告谁！”
李万山怒吼打断，眼神绝望又像看傻子说。
“告千机？你拿什么告？他们的港口卡着全球命脉，他们控股的物流捏着我们六成订单，他们的系统管着全球海运信息，现在不是告不告，是我们李家所有船都成了海上孤魂，进不了港，卸不了货，加不了油！停一天损失多少你知道吗？签了合同的货主电话快把我打爆了！”
李万山声音带了哭腔，说道。
“还有，合作几十年的老客户，全发通知，因不可抗力暂停合同，银行电话来了，要重估贷款风险！李耀阳，你这个蠢货，你几句‘实话’，要把李家几代基业葬送了！你惹的是阎王，是真能一句话定生死的活阎王！”
李耀阳彻底傻了，腿一软，瘫进昂贵的真皮沙发，西装皱成一团。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论坛上叶痕模糊的照片，和父亲绝望的嘶吼在回响。
“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暴发户就是暴发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