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清华园里的银杏叶渐渐染上金黄。我如愿加入了清华曲艺社,每周三傍晚都会准时来到排练厅练习。这天,我对着镜子反复练习太平歌词《罗成算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掌声。
我惊讶地回头,只见栾云平倚在门框上,穿着灰色卫衣和牛仔裤,手里提着两袋热气腾腾的糖炒栗子。“气息不稳,尾音发飘。”他扬了扬手中的栗子,“别练了,先歇会儿。”
我有些窘迫地放下折扇:“栾学长,您怎么来了?”
“路过,听见有人在唱太平歌词,就进来看看。”他抛来一袋栗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跟我练练绕口令。”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们坐在洒满银杏叶的长廊里,从最基础的“八百标兵奔北坡”,一直练到难度极高的“玲珑塔”。栾云平教我如何运用腹式呼吸,纠正我总爱仰头的习惯:“眼睛要像探照灯,把观众的注意力都抓过来。”他一边说,一边亲自示范,表情和动作都十分生动,逗得我忍不住笑出声。
暮色渐浓时,我的舌尖已经发麻,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栾云平看着我狼狈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周末来广德楼吧,我给你留了后台通行证。”
我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真的吗?我可以去后台?”
“当然,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相声后台。”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叶,“不过,到时候可别被吓跑了。”
周末那天,我早早来到广德楼。后台比我想象中要热闹得多,到处都是穿着大褂的演员们,有的在对词,有的在化妆,还有人在练习快板。烧饼拎着大褂从面前跑过,看见我后,嗓门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哟!小学妹来啦!欢迎欢迎!”
曹鹤阳正在给烧饼整理领口,顺手塞给我一块水果糖:“尝尝,这是我们云平哥特意给你带的。”我红着脸接过糖,偷偷看了眼栾云平,发现他正和高峰老师在角落里讨论剧本,耳朵却微微泛红。
最夸张的是岳云鹏,拉着我非要表演“用河南话讲微积分”。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把牛顿莱布尼茨公式说得跟绕口令似的,逗得在场所有人都笑出了眼泪。栾云平笑得直不起腰,指着岳云鹏说:“你这是要把清华教授气晕过去啊!”
演出结束后,栾云平带我去吃铜锅涮肉。热气氤氲的包间里,他熟练地调配麻酱小料,夹起一片鲜嫩的羊肉放进我碗里:“想不想正式学相声?”
我差点被嘴里的糖蒜呛到:“啊?我……我行吗?”
他认真地看着我,眼神里满是鼓励:“你有灵气,缺的只是系统训练。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教你。”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初雪,雪花轻轻敲打着玻璃。我望着他被炉火映红的侧脸,鬼使神差地点了头。从这一天起,我成了栾云平的“关门弟子”,而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加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