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关系后的第三个月,北京的冬风裹着细碎的雪粒撞在排练厅的玻璃上。我对着手机屏幕反复刷新,热搜词条#阎鹤祥女友疑似带资进组#的阅读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评论区里恶意揣测的留言如潮水般涌来:“女相声演员?不过是想借祥哥上位”“早就觉得她和阎鹤祥走太近,果然有猫腻”。
“别看了。”阎鹤祥不知何时走到身后,修长的手指轻轻划动屏幕将页面关闭。他身上带着淡淡的檀木香,大衣下摆还沾着未化的雪水,“晚上带你去吃铜锅涮肉?新开的那家店据说麻酱小料特别地道。”
我将手机倒扣在化妆台上,指甲无意识抠着木质桌面的纹理:“可是商演主办方刚刚打来电话,说有赞助商要求换人......”话音未落,排练室的门被猛地推开,张九龄抱着剧本冲进来,向来笑意盈盈的脸上满是焦急:“祥哥,小夏,论坛上有人扒出你们大学时期的校友关系,说你们早就认识......”
空气瞬间凝固。我和阎鹤祥对视一眼,谁都没料到多年前在相声社团的一面之缘,竟成了如今被攻击的把柄。那时我只是个默默坐在后排听讲座的新生,而他作为社团前辈在台上表演《八扇屏》,声如洪钟的气势让我从此对相声着迷。
“清者自清。”阎鹤祥将我冻得发凉的手捂进他的大衣口袋,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明天我发个声明,把事情说清楚。”可我知道,在舆论的漩涡里,解释往往苍白无力。
三天后的深夜排练,矛盾在新节目《职场变形记》的创作中爆发。我提议加入当下流行的直播带货元素,设计捧哏与网红主播连麦的桥段,却被阎鹤祥断然否决:“这种昙花一现的热点放进相声里,不出半年就会过时。”
“但现在观众就喜欢看这些!”我抓起剧本甩在桌上,纸张拍打桌面的声响惊飞了窗外的麻雀,“上次专场结束后,粉丝群里都在说我们的节目不够新潮!”
阎鹤祥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台灯的光晕在他眼下投出青黑的阴影:“小夏,相声的根基是语言艺术,不是追赶潮流的快餐。”他的声音带着少见的疲惫,却在触及我发红的眼眶时骤然放柔,“我们再商量......”
“每次都是你说了算!”我抓起大衣夺门而出,寒风吹得睫毛上凝起霜花。手机在包里不停震动,屏幕上跳出阎鹤祥的二十三条未读消息,最后一条是凌晨两点发来的:“明天早上八点,老地方豆浆铺,我等你。”
豆浆铺的蒸汽模糊了玻璃窗,阎鹤祥面前的油条早已凉透,却固执地守着两杯冒着热气的甜豆浆。他眼下的乌青比昨夜更重,推过来的纸袋里装着我最爱的糖火烧:“我想了整晚,或许可以把直播元素融入传统的《卖估衣》里......”
“对不起。”我打断他的话,眼眶突然发烫,“我不该在排练厅发脾气,更不该......”话没说完,就被他轻轻揽进怀里,熟悉的檀香混着豆浆的甜香将我包裹。
“该道歉的是我。”他的下巴抵着我的发顶,声音闷闷的,“昨天看到你偷偷抹眼泪,我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我破涕为笑,抬头撞见他眼底真挚的心疼,突然想起他说过,最见不得我掉眼泪。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豆浆铺的招牌上。我们摊开剧本,在“快板叫卖”的段落旁画下新的标注。这一次,他认真听我讲每个天马行空的创意,我也静下心揣摩传统相声的节奏韵律。当晨光爬上排练厅的窗台时,新的节目大纲上,密密麻麻的批注里藏着我们和解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