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月,天气渐渐转凉,德云社的封箱演出也提上了日程。张云雷忙得脚不沾地,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时候只能靠微信和电话联系。
他经常在排练间隙发来一张自拍,背景是乱糟糟的排练室,脸上带着倦意,却还是对着镜头比耶;我会把画好的插画拍给他看,有他站在舞台上的样子,有他抱着吉他唱歌的样子,还有他和杨九郎在台上鞠躬的样子。
“等忙完这阵,我们去看红叶吧。”他在电话里说,背景音里有键盘敲击的声音。
“好啊。”我抱着暖水袋,想象着漫山遍野的红色,“听说香山的红叶特别好看。”
“那就去香山。”他笑着说,“我把时间空出来。”
可他的时间永远被各种事情填满。先是排练出了点问题,某个新段子效果不好,他和杨九郎熬了好几个通宵修改;接着是临时加了场商演,要去外地待三天;回来后又被师父叫去谈话,关于接下来的发展规划。
约定好去看红叶的那天,他发来消息:“抱歉,临时有个采访,去不了了。”
我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没事,工作要紧。”我回了句,然后把准备好的野餐垫和零食又放回了柜子里。
那天下午,我在朋友圈刷到了他的采访视频。他穿着笔挺的西装,坐在明亮的演播室里,说着得体的话,笑容恰到好处。主持人问他感情状况,他说:“目前以事业为重,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手机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冰凉一片。我知道他说的是场面话,可心里还是像被针扎了一样疼。网线那头的“云雷”说过,不会骗我;舞台下的张云雷说过,等时机成熟就告诉所有人。可现在,他连“有喜欢的人”都不能承认。
晚上他打来电话时,我没接。他发微信问“怎么了”,我也没回。
凌晨一点,门铃响了。我打开门,看见他站在门口,身上带着寒气,眼睛里布满血丝。“为什么不接电话?”
“累了,想睡觉。”我侧身让他进来,语气平淡。
“生气了?”他走过来想抱我,被我躲开了。
“没有。”
“思涵,”他叹了口气,“采访的话你别往心里去,都是提前说好的……”
“我知道。”我打断他,“我知道你是公众人物,知道你不能说实话,知道我该懂事,该体谅你。”
“不是的,思涵,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我抬起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解释你说的‘时机成熟’到底是什么时候?解释你在台上砸挂我们的事,却在采访里说没谈恋爱?解释我们只能在深夜见面,像偷情一样?”
他的脸色白了白,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张云雷,你是不是根本没想过要公开?”我的声音带着哭腔,“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偷偷摸摸的就挺好?”
“不是的!”他提高了音量,眼眶也红了,“我只是不想让你被卷进来!那些粉丝的疯狂你见过的,那些媒体的捕风捉影你知道的,我不想让你受委屈!”
“可我现在就委屈!”我吼了出来,“我不想做你藏在角落里的人!我不想在别人问起的时候,只能说‘我们是朋友’!我不想……”
后面的话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堵在了嘴里。他吻得很重,带着隐忍的怒意和委屈,像是要把所有说不出口的话都融进这个吻里。我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软在了他怀里,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
“对不起,对不起……”他抱着我,声音哽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再给我点时间,好不好?就一点点……”
我没说话,只是趴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慢慢平静下来。争吵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淋湿了彼此,也冲刷出藏在甜蜜之下的裂痕。
那次争吵后,我们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他更小心翼翼了,尽量抽出时间陪我,却很少再提“公开”的事;我也努力表现得懂事,不再提那些让他为难的问题,可心里的疙瘩却越来越大。
十一月初,杨九郎生日,一群人在饭店聚餐。席间孟鹤堂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轮到张云雷时,秦霄贤起哄:“辫儿哥,你说实话,是不是真有女朋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然后笑了笑:“没有,你们别瞎猜。”
我坐在他旁边,感觉心脏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桌上的菜很丰盛,可我一口也吃不下。
杨九郎看了我一眼,打圆场:“行了行了,别老揪着他不放,赶紧喝酒。”
散场时,外面下起了小雨。张云雷撑开伞,想跟我一起走,我却对他说:“我跟我哥走。”
杨九郎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张云雷,最终点了点头:“走吧。”
回去的路上,雨越下越大。杨九郎开着车,突然说:“思涵,要不……算了吧。”
“哥……”
“你们俩这样太累了。”他叹了口气,“他有他的难处,你有你的委屈,强凑在一起,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我知道。”我的声音很低,“可我舍不得。”
从网线那头的相遇到现在,快一年了。我记得他陪我聊到凌晨的耐心,记得他低头帮我拧瓶盖的温柔,记得他说“相信我”时坚定的眼神。这些记忆像藤蔓一样缠绕在心上,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可那晚的争吵,他在生日宴上说的“没有”,像一根根刺,扎在藤蔓中间,隐隐作痛。
雨停的时候,车快到我家楼下了。杨九郎突然说:“其实他跟我说过,想等明年专场结束后,就跟你公开。”
“真的?”
“真的。”他点点头,“他说,想给你一个正式的身份,不想再委屈你了。”
我的心里涌起一丝暖意,像雨后初晴的阳光。也许,我真的该再相信他一次。
回到家,发现张云雷发来很多消息,最后一条是:“早点睡,晚安。对不起。”
我犹豫了很久,回了句:“你也早点休息。”
他几乎是秒回:“嗯。”后面跟着个拥抱的表情。
裂痕也许还在,但只要还有修补的可能,我就不想放弃。就像他说过的,再等等,再给彼此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