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厉鬼的能力看起来似乎有些软绵,数量上也只有一个特质,不具备强烈的杀伤性。
但实际上是个相当不讲道理的能力。
它的能力发动条件只有一个规则,那就是找出最显着的【特质】,然后就可以将其夺取。
但这个【特质】是如何找出来的,如何发现的却并没有任何限制。
甚至,厉鬼可以去猜,只要在完全力竭前,猜中这个特质,就可以夺取成功。
经过这段时间的推测和猜测,厉鬼终于找出了纪栀叶身上,最显着的【特质】——理性。
不是强横的力量,能解决一切事情的自信,而是近乎绝对的理性。
厉鬼这一句话一出,让林知言直接垂死病中惊坐起。
扯着脖子看着不远处的纪栀叶,甚至上半身都隐隐抬高了0.1公分。
“顾砚,那个鬼刚才说什么......”
“它要夺取什么?”
“理性??”
“纪栀叶的理性???”
林知言的声音不停颤抖着,面上麻木的神情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恐慌的神色。
他对着呆滞的顾砚急切开口,“快,快走,否则我们都得死!”
林知言的话音刚落,他和顾砚就都感觉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怖感觉。
那是一种甚至难以升起抵抗想法的强力压迫。
不敢动,根本不敢动,哪怕林知言告诫顾砚快跑也根本不敢动。
而纪栀叶的眼神中是满是震惊,身体也跟着僵住。
时间就仿佛停住了那么几秒钟。
突然纪栀叶的身体抽动了一下,弯下腰,整个人不停颤抖起来,似乎十分痛苦。
竹子的样子自她身边再次出现,这次因为纪栀叶之前已经借用过一次它的力量,所以竹子的双手是透明的。
而这次竹子的出现,原本死气无神的脸上,罕见的浮现了一丝惊慌,开始向远处飞去。
顾砚见状也一狠狠一咬舌尖,疼痛和血腥感让他获得了身体行动的能力。
他拉着不能动弹的两人,也向远处走去。
“呵......”
一声轻笑自他们身后传来,声音再熟悉不过,是纪栀叶的声音。
然而平时能让他们产生安定感的声音,此时心里却恐慌的不行。
随着这声轻笑,原本在远方的竹子突然停顿住,它停在原地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拉扯,无法在向前进一步。
接着它的身体被拉扯着向纪栀叶的方向飞回,它想反抗但是没有任何作用。
在经过顾砚身边的一瞬,顾砚眼尖的看清了作用于竹子身上的是什么。
是锁链,缠绕着竹子的四肢、腰部和脖颈的锁链。
这些锁链的一端在竹子身上,而另一端则缠绕在纪栀叶的胳膊上。
纪栀叶的手掌只是轻轻一握,竹子就被这些锁链强行拉扯着靠近她的身边。
伴随着竹子离纪栀叶的距离越近,身体就越发透明,似乎随时可能消失不见。
看到竹子的身体在迅速消弭,作为敌人的厉鬼开始放声大笑。
“对,对对对!”
“就这样,就这样!”
“丧失理智把你的朋友全都杀了!”
越拥有强大力量的武器,就越是一把双刃剑。
拥有最强大力量的纪栀叶,一旦失去控制性,那么承担后果的,首当其冲就是离得她最近的人。
路筱、林知言、顾砚毫无疑问就是第一个被袭击的对象。
“栀叶!竹子会消失的!”
顾砚看着身体愈发透明的竹子,他清楚地记得纪栀叶说过,她这样的状态会对竹子的身体造成极大负担,所以她并不太喜欢使用这个力量。
然而现在竹子的身体近乎透明,她仍旧未停止自己的行为。
即使竹子不愿意,也无法违抗纪栀叶的动作。
下一瞬,顾砚就看到纪栀叶的那双眼眸,恶狠狠地看向了自己。
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被血红所侵占,如同一只嗜血发狂的野兽。
顾砚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浸入了冰湖深渊之中,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而他也从自己的指尖感受到了林知言身体的颤抖。
甚至就连林知言,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么怕纪栀叶。
明明他就见过一次纪栀叶发狂而已,虽然差点死了,但他清醒过来之后似乎对这件事也没太大反应,为什么会如此害怕?
如果自己真的是个看到死亡边界,就会轻易服软的人,早就不知道和哪个野鬼成为战略合作伙伴了。
怎么会到现在,还老老实实本本分分。
这恐惧到底从何而来?
他真的只见过一次吗?
他是不是有什么忘记了?
这一瞬间,林知言原本昏沉对四周都不太灵敏的脑子,顿时感到一阵剧痛,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锤击了一下。
那一刻林知言明白了一件事,以自己的犟种脾气,纪栀叶绝对在他不记得的不知道什么的时候,狠狠地不知道多少次的揍过自己!
虽然想不起来,但绝对!
但这些杂乱的想法,全都在纪栀叶的眼睛看向他们的时候,统统消失不见!
因为顾砚的打断,纪栀叶并没有再继续控制竹子,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顾砚身上。
竹子一向高大的身影,在此刻不由得瘫倒在地上,身体近乎头面,四周隐隐有黑气浮现,马上就要逸散一样。
被注视的顾砚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连吸气的气管都在跟着颤抖。
在血眸的注视下,他萌生不了任何其他的想法。
有很多人见识过纪栀叶的力量之后,都萌生过这个人是队友,而不是敌人实在太好了。
没有人敢想象纪栀叶变成了敌人之后,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想想都害怕。
然而这样的事情,却在这里发生了。
纪栀叶......变成了敌人。
如果......是敌人。
顾砚看着那双眸子注视着自己,看着纪栀叶握着斧子的手高高举起,看着斧子化成一道银光,向着自己的脑门狠狠劈下。
他闭上了眼睛。
顾砚感受到了来自斧刃的冰冷寒意,甚至感受到了斧子劈开他皮肉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