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无豹眼球浑浊,怒意烧穿惊骇。
三星皇境?
这不可能!
陶少爷的判断绝不会错,十天前,此子只是武王。
哪怕再逆天也不可能一步登天,直接跨越两个境界。
此子身上必然有天大秘密!
想到这里,他心中杀意沸腾,周身血腥味陡然浓郁。
干枯的老脸咧开,牙缝间挤出嘶哑的威胁。
“我劝你,还是乖乖跟我回陶家,陶少爷顾忌燕京的规矩,我可没那么多顾虑。”
“否则,即便你今天能活,我照样会去江北,给江城带去灭顶之灾!”
纪凡不自觉地眯了眯眼,但很快,那点寒意又被笑意取代。
“我要是没记错,张管事刚才称呼你……莫长老?”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好奇地问道:“难不成,你家不在燕京?”
莫无豹脸上的狞笑,寸寸凝固。
下一秒,他全身的灵力与气血逆行倒灌。
“小畜生,你找死!”
阴寒的杀机不再是气息,而是化为实质。
一尊由死气与精血混合浇筑的百米魔神,在他身后轰然拔地而起。
拍卖大厅的穹顶被瞬间顶穿,碎石如雨,裸露出夜幕下的星空。
整个万宝阁剧烈震颤。
魔神通体血红,仿佛刚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浓郁的血煞之气如瘟疫般扩散,触之即死。
这是他以百年精血饲养的本命杀招!
一道宽达数百米的冰河横空出世,将扩散的血煞之气尽数冻结,瞬间将二人与场下众人彻底隔绝。
纪凡抬头,望着那尊恐怖的血色魔神,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
“向死而生的意境,这玩意儿不是万中无一么?”
“不过,你这领悟的程度,怎么感觉还不如老程啊?”
话音刚落,那片被顶穿的夜空,骤然变得无限深邃。
成千上万点璀璨的星芒,自那片深邃的星空中悠然飘落,如一场盛大的流星雨。
它们看似轻柔,没有一丝杀伐之气。
可当星芒落下,那尊魔神由死气构成的庞大身躯,竟被悄无声息地分解。
白景山身后那道隔绝全场的冰河,无声地泛起了一丝涟漪,那万年不变的冰冷眼眸深处,风雪骤起。
虽然这只是对意境的初步掌控,但无疑已经迈入了第一步。
是为,入门。
莫无豹察觉到不对,催动魔神巨掌,带着足以拍碎山峦的血气,抓向纪凡。
然而,那些飘落的星芒仿佛收到了指令,瞬间汇聚。
它们彼此交融,光芒越来越盛,在魔神巨掌落下之前,凝成了一柄通体由星光构成的长剑。
星剑成型的刹那,不可一世的血色魔神竟发出一声哀鸣,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
那是源自生命本源的恐惧。
星剑,无声落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
它轻描淡写地插进了血色魔神的头颅。
“滋——”
鲜红的血液自伤口处不断流出,可还没等落地,就又化作血气消散。
星剑每向下一寸,魔神的身体便瓦解一分。
从头颅,到胸膛,再到腰腹……
一个呼吸间,庞大的血色魔神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彻底烟消云散。
只剩下那柄星剑,悬停在莫无豹的头顶。
剑尖距离他的天灵盖,不足三寸。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
莫无豹不断咳血,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麻布长衫,已被鲜血浸透。
感受着头顶的致命寒意,浑浊的眼球里不见恐惧,只剩下同归于尽的疯狂。
他的一只手,死死按在腰间的储物袋上,灵力在指尖凝聚,随时准备将其彻底引爆。
“小畜生……”
他干裂的嘴唇咧开,血沫不断淌下。
“我行事……向来不择手段……死了,是要下地狱……”
“但你也跑不掉。”
“你全家,都得给我陪葬!”
纪凡扯了扯嘴角,发出了一声轻笑。
“还真是给你脸了。”
他甚至没再看莫无豹一眼,目光越过他,投向场下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张会长。”
角落里,海源商行的会长张秋波,身体猛地一颤。
纪凡的声音很轻,却像两把无形的刀,悬在他的脖子上。
“海源商行遍布全国,我希望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莫家,在哪个省。”
张秋波脸色煞白,万万没想到,这热闹看到最后,火竟然烧到了自己身上。
说出莫家位置,会得罪燕京陶家;可若是不说,今天他绝对走不出这万宝阁。
权衡只在一瞬间,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躬身站起。
“纪先生……就在云东...苍南城。”
“很好。”
纪凡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终于落回莫无豹那张瞬间血色尽失的脸上。
“看来我去燕京之前,得先去趟云东。”
“不过我不嫌麻烦,抄家灭门这种事,我熟。”
莫无豹那张干枯惨白的老脸,最后一丝疯狂被纪凡的笑容彻底击碎。
他从纪凡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味道。
不,是比他更纯粹、更不择手段的杀气。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最疼爱的那个小孙儿,今年才刚六岁,还在苍南城无忧无虑地玩耍……
一想到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可能会沾染上血污,他最后的心理防线轰然倒塌,只剩下无尽的恐惧。
就在他失神的瞬间,纪凡随意地伸手一招。
莫无豹腰间的储物袋,连同他手指上那枚陪伴了数百年的储物戒指,一同脱离了他的掌控。
两道流光,稳稳落入纪凡手中。
莫无豹甚至没能升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他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面如死灰,嘴唇无意识地喃喃。
“放过……莫家……”
纪凡感应一下手里的收获,皇境身家加上储物袋,里面光灵石就不下于五百亿,很不错。
他瞥了一眼面如死灰的莫无豹。
星剑,落下。
“噗。”
一声轻响。
一颗头颅滚落在地,那双浑浊的眼球里,还残留着无尽的悔恨与不甘。
一代皇境强者,就此陨落。
纪凡随手一挥,将那颗头颅也收进了储物袋。
做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看向那道隔绝全场的冰河,以及冰河之后,那个从始至终都静默不语的白景山。
他含笑发问。
“白前辈,现在你觉得,那个陶玄方,还能威胁到我的性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