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揭晓新危又至
黑洞里的呜咽突然拔高,像是被扯断的琴弦迸出刺耳鸣响。
陆九溟感觉脚踝一紧,像是被无形的手攥住往黑暗里拖,白小芩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腕骨:\"九溟!\"
\"都别动!\"季寒山反手甩出三张黄符,符纸在半空燃成幽蓝火焰,却在触及黑洞边缘时\"嗤\"地熄灭。
老人突然踉跄着扑过来,半片光带在他掌心泛起粼粼微光:\"小灵!
小灵!\"
话音未落,淡青色光雾从黑洞里翻涌而出。
那光雾先是聚成细碎星子,接着慢慢勾勒出少女的轮廓——是小灵!
她发间的光带不再残缺,完整的月牙纹路流转着清辉,原本透明的指尖此刻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像是用最纯净的月光捏成的。
\"爷爷。\"小灵的声音比之前清晰许多,她转头看向老人,眼尾的泪痣在光雾里忽明忽暗,\"我骗了你,守灵阁的符咒早就修不好了。
但我能感觉到,他们需要我。\"
黑洞里传来暴怒的嘶吼,小灵的光带突然暴涨,像活过来的青蛇般缠上黑洞边缘。
陆九溟手背上的月牙印记猛地发烫,他看见小灵的目光扫过自己,唇形轻动:\"借我点力量,可以吗?\"
阴籍残卷在识海翻涌,首页诡纹突然亮如白昼。
陆九溟直觉这是小灵在通过印记连接他——或许是因为他身上的阴籍,或许是因为那半片光带本就该属于他。
他咬着牙点头,残卷里涌出的清凉顺着血脉涌入手背,月牙印记瞬间与小灵的光带共鸣,淡青色光晕如涟漪般扩散,将众人笼罩其中。
黑洞的吸力骤然一松。
季寒山拽着老者后退,白小芩拉着陆九溟往旁一滚,几人重重摔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
陆九溟抬头时,正看见小灵的光雾开始消散,她的光带被黑洞扯出蛛网状裂纹,声音里带着笑意:\"爷爷,桃花...桃花应该开了吧?\"
\"小灵!\"老人扑过去想抓住她,却只攥住一把逐渐消散的光雾。
小灵最后看了陆九溟一眼,唇形分明是\"谢谢\",然后彻底融入夜色。
黑洞的呜咽声弱了下去,边缘渗出暗红血丝,像是受了伤的野兽暂时退避。
\"走。\"季寒山抹去嘴角血迹,青衫上多了几道焦痕,\"那东西被小灵伤了根本,但撑不了多久。\"他指了指二十步外的断碑,\"先去看看那石碑。\"
众人跌跌撞撞跑到碑前。
这石碑比之前所见更残破,半截埋在土里,上面刻满陆九溟熟悉的诡纹——和阴籍残卷上的纹路同出一源。
他刚伸手触碰,残卷便自动展开,一行血字浮现在识海:\"龙脉锁魂碑,镇邪祟于地脉,断妄念于玄门。\"
\"看这里!\"白小芩指着碑身裂缝,用匕首挑出半块青铜令牌,\"和漕帮沉银案里的水猴牙牌纹路一样!\"
陆九溟接过令牌,残卷立刻传来灼烧感。
这次浮现的文字更清晰:\"持双令者,可启龙脉眼。
得龙脉力者,掌天地厄。\"他猛地抬头:\"他们想引动龙脉力量!
之前天灾频发、龙脉崩裂,根本不是意外——是有人在人为破坏地脉,等龙脉彻底崩解,就能用这令牌引出隐藏的...源脉?\"
老者的手突然抖起来:\"我师父曾说过,大胤开国时,太祖皇帝为防后世暴君,将龙脉最凶的'源脉'封在锁魂碑下。
若有人用双令解开封禁...源脉之力能重塑天地,也能让世间万物沦为活死人,任其驱使。\"
\"所以之前诡物潮涌只是前奏。\"季寒山抚过碑上裂痕,\"他们要彻底撕开地脉,让源脉与现世交融。
到那时,整个大胤都会变成活地狱。\"他看向陆九溟,目光里多了几分热意,\"而我们手里的这半块令牌,是他们找了二十年的'阴令'。
另半块'阳令',应该在国师府手里。\"
白小芩突然握住陆九溟的手。
她的掌心还带着刚才摔倒时的擦伤,却暖得惊人:\"所以我们必须保护好阴令,不能让他们凑齐双令。\"
\"不止是保护。\"陆九溟摸着令牌上的纹路,残卷的热度顺着指尖传遍全身,\"小灵用命护我们出来,就是要我们去阻止这场祸事。\"他看向老人,\"前辈,守灵阁的小灵...她应该也希望我们完成这件事。\"
老人盯着掌心残留的光带碎片,忽然笑了:\"我守了这锁魂碑三十年,总觉得自己老了,做不了什么。
现在才明白,该接力的是你们这些年轻人。\"他拍了拍陆九溟肩膀,\"这孩子身上有小灵的光,错不了。\"
季寒山没说话,只是将腰间的无常铃轻轻一摇。
清脆铃声里,陆九溟看见师父眼底极淡的欣慰——像他第一次用听骨术听出浮棺里的尸语时,也是这样的目光。
众人整顿好行装,准备沿来时的密道离开。
陆九溟走在最后,路过黑洞时忍不住回头。
黑洞边缘的血丝已经褪尽,只剩深不见底的幽黑。
他手背上的月牙印记突然又烫起来,像是小灵在跟他说再见。
\"九溟!\"白小芩在前面唤他。
他刚要迈步,密道外突然传来碎石滚落的声响。
\"谁?\"季寒山的身影瞬间挡在众人前面,青衫下露出半截裹着黑布的刀柄。
老者拉着白小芩退到石壁后,陆九溟摸出怀里的阴令,残卷在识海疯狂翻涌——这是他遇到诡物时才会有的反应,但这次的危险比任何诡物都更迫近。
密道口的杂草被扒开,露出几截青灰色的手腕。
接着是泛白的眼珠,裂开的嘴唇,还有喉间发出的嗬嗬声——不是活人,甚至不是普通的尸煞。
他们身上缠着和锁魂碑一样的诡纹,指甲缝里塞着暗红的血痂,每走一步都在地面拖出蜿蜒血痕。
\"是...是国师府的'血傀'。\"老者的声音发颤,\"我曾在古籍里见过,用活人血祭养三年,再钉入诡纹封魂,能无视痛觉,直到彻底腐烂才会停下。\"
陆九溟数了数,密道口有七个,密道两侧的石缝里还在爬出更多。
他们的目光全部锁定在陆九溟手中的阴令上,喉间的嗬嗬声逐渐统一成某种韵律,像是在念诵什么咒语。
季寒山抽出裹刀的黑布,露出泛着冷光的鬼头刀。
白小芩摸出腰间的傩面,指尖抚过面上的雷纹——这是她准备了三个月的\"镇雷傩\",专门对付邪祟。
老者从怀里掏出个铜铃,轻轻一晃,铃音里带着守灵阁特有的清净气。
陆九溟握紧阴令,感受着残卷传来的力量。
他看向白小芩,她也正看向他,眼底没有恐惧,只有灼灼的光。
密道口的血傀迈出了第一步。
一场硬仗,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