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还未从鼻腔散去,陆晚晚的指尖已触到了病房冰冷的金属床沿。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在耳畔逐渐清晰,她猛地睁眼,看见点滴管里的药水正一滴一滴落下,在苍白的手背投下颤动的阴影。
“晚晚姐,你终于醒了!”姜梨的声音带着哭腔,数位板从膝头滑落,在地上溅起几点荧光紫颜料。苏糖慌忙按住她要扯掉输液管的手,珍珠耳钉在晨光中晃出细碎的光:“先别动,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静养?”陆晚晚扯掉胶布,病号服下摆扫过脚踝,“基因库的自毁程序还有十七小时,叶明珠的克隆体正在转移初代家主的基因链。”她的声音冷静如冰,却在看到李昊袖口的血迹时顿了顿——那是她昏迷前替他挡激光束时染上的。
顾瑶的机械裙在门口发出警报,星月夜裙摆扫过地面:“楚轩的监控显示,叶明珠正在主控室激活基因净化程序,现在只剩两个小时——”
“足够了。”陆晚晚从抽屉里摸出口红,在镜子前抹去眼下的青黑。天平项链磕在锁骨上,裂痕比昏迷前更深了些。她转身时,律师袍下摆带起的风掀翻了姜梨的分镜纸,上面画着她举着法律文书对抗机械兵的场景。
基因库主控室的钛合金门在口红笔下映出扭曲的倒影。陆晚晚踩着高跟鞋上前,每一步都在地面留下红色唇印,像一串带血的脚印。周小萌的直播手环照亮她泛青的眼底,镜头扫过她攥着口红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稳如磐石。
“陆晚晚,你以为用人类的法律能对抗我的程序?”叶明珠的全息投影在数据屏上裂开,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她身后的基因链图谱疯狂跳动,楚轩的冷冻舱正被缓缓推入净化池。
“根据初代家主的基因遗嘱,”陆晚晚咬破笔帽,玫瑰色的字迹在屏幕上蔓延,“基因库的最高控制权属于李昊·苏,而你——”口红尖戳中叶明珠的投影,“不过是篡改遗嘱的非法入侵者。”
主控室的警报突然转为红光,自毁程序的倒计时从120分钟开始跳动。顾瑶的机械臂展开防御盾,齿轮声混着周小萌的直播尖叫:“家人们!晚晚姐在用《基因继承法》第47条对抗自毁程序!”
陆晚晚的指尖抚过屏幕上的五瓣花图腾,天平项链突然发出强光,与图腾中心的蝴蝶纹身共振。当她将项链嵌入控制台的瞬间,整个基因库的数据流突然凝固,叶明珠的投影被金色锁链缠住,化作无数法律条文碎片。
“不可能!”叶明珠的声音带着颤抖,“你怎么会有初代家主的共振频率——”
“因为有人告诉我,”陆晚晚看着弹出的尘封录像,画面里年轻的李建国将项链挂在少年李昊颈间,“真正的基因钥匙,藏在家人的羁绊里。”
录像里,叶明珠的身影出现在实验室角落,注射器里的蓝色液体与苏糖鞋底的荧光粉完全一致。陆晚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注射基因药剂的画面——原来二十年前的火灾,根本是叶明珠为销毁“情感模块成功体”设下的局。
“你以为销毁克隆体就能掩盖真相?”陆晚晚的声音哽咽,却依然清晰,“根据《反基因犯罪法》第132条,我代表所有受害者,对你提起公诉。”
主控室的地面突然裂开,机械蜘蛛群从裂缝中涌出。顾瑶的机械裙甩出基因锁链,李昊的战衣水钻组成防护盾,姜梨的分镜在空中化作利剑。陆晚晚却站在原地,将染血的口红按在“播放”键上——那是她用唇印设置的密码。
“还有这个人,”她指着录像末尾戴口罩的少女,对方手中的断笔与姜梨的数位板产生共振,“她是谁?为什么会有初代家主的断笔?”
叶明珠的投影在数据流中支离破碎,最后一句话带着刻骨的恨意:“你以为赢了?第六把钥匙已经启动,你们的基因链……”
“够了。”陆晚晚关掉录像,自毁程序的倒计时停在“00:06”。她看着楚轩被救出冷冻舱,少年银发下的条形码纹身与姜梨后颈的印记完美重合,突然明白初代家主的真正意图——六个孩子,六种基因链,缺一不可。
“晚晚,”李昊的手覆上她冰凉的手背,战衣水钻映着她眼底的泪光,“接下来怎么办?”
她抬头看向主控室的穹顶,那里浮现出初代家主的全息影像,老人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陆晚晚的天平项链上:“当法律与情感共振时,基因库的大门将为真正的家人敞开。”
周小萌的直播弹幕突然被“006”刷屏,那个神秘的匿名账号再次出现,这次附带了南极冰层下的坐标。姜梨的数位板自动生成新分镜:六个孩子站在巨型冷冻舱前,陆晚晚的法律文书与神秘少女的断笔同时插入锁孔。
“去南极。”陆晚晚握紧李昊的手,天平项链的裂痕中渗出微光,与他后颈的蝴蝶纹身交相辉映,“叶明珠的阴谋才刚刚开始,但这次,我们有法律和家人做武器。”
主控室外,基因库的机械兵集体停止运转,它们的条形码纹身逐一消散,露出底下与苏糖相同的蝴蝶胎记。陆晚晚知道,这场法律反击战只是开始,而真正的较量,将在南极冰层下的基因库2.0展开。
她摸向口袋里的U盘,编号“006”在掌心发烫。那里存着的,不仅是叶明珠的犯罪证据,还有母亲临终前的录音:“晚晚,找到第六个孩子,她是解开一切的关键……”
当众人走出主控室时,基因库的废墟上绽放出五瓣花形状的极光。陆晚晚看着身边的家人,突然想起法学院教授的话:“法律的终极意义,是守护人类最珍贵的情感。”
而她,将用一生践行这句话——以律师之名,以家人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