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互相打量着,谁都没有先出手。
“我来试试。”一名散修按捺不住,祭出枚青铜小印。
小印迎风便涨,化作丈许方圆的巨山印砸向最近的金色巨剑。
“轰——!”
巨山印与剑锋相撞的瞬间,金色剑气突然暴涨。
不仅将法宝反弹回来,更有七道剑气顺着法宝与主人的联系反噬而去。
那散修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剑气贯穿,整个人如同被巨石击中一般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滑落,身下很快积了一滩鲜血。
“反震之力竟如此恐怖……”谢归手中的罗盘亮起清光,飞旋不停,他脸色凝重,“这阵法连通地下灵脉,一着不慎……”
“便会引发整座山的剑气暴动。”韩玉宁对阵法也有几分了解,她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剑柄,“到时候我们都得变成筛子。”
陆沉舟突然冷笑:“某些人不是号称精通阵法么?怎么,关键时刻不顶用了?”
他身后的同门弟子跟着起哄:“就是,谢道友的八卦术数不是玄门正宗吗?”
秦晔皱了皱眉,谢归明面上暂时站在他们这一边,陆沉舟没事挑衅他做什么?
因不知这二人以前是否存在过节,他倒也不便贸然调解。
谢归不恼,反而认真解释:“此阵以九曜为基,却又暗藏反五行变化。除非能找到阵眼……”
他看了眼那名挣扎着服了药正在调息的散修,“强攻容易引发反震,若是入阵细查,或许能看清其中变化。”
山道拐角处,三名作散修打扮的男子暗中传音:
“护法,玄门的人内讧了。”
为首的老者阴森一笑:“让他们斗。这帮大派弟子还是有些手段的,这阵法拦不住他们。”
“等他们寻宝出来,防备不及之时,先用'血魂幡'困住韩玉宁,
那女子的兄长是紫霄阁未来掌门,身上想必法宝后手极多,不能让她腾出手来援护其他人!”
另一人迟疑:“还有个秦晔,据说是苍虚峰亲传……”
老者眯眼看向始终沉默的秦晔:“正道不过是给玄清真人一个面子,叶无尘也未必有多厉害,怕什么?”
他们没注意到,就在他们提及秦晔时,池越往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林修文突然开口:“既然单独攻击会引发反噬,不如试试合力破阵?九人同时出手。”
众人皆是沉默不语。
在场人数倒是够了,但彼此间毫无信任和默契可言,人越多,出错的概率越大。
若是有人一个不慎引动了剑气,反而会害了大家。
叶无尘突然起身,他握紧了手中长剑:“啰嗦。”
他竟是要独自闯阵!
只见他袖中飞出一枚清光莹莹的宝珠,光芒照去,那阵法运转竟被定住一瞬,他化作一道剑芒,一闪而过,入了阵中。
有个散修也运起遁光跟上,却是慢了一瞬,阵门闭合,数道剑气反击而来。
他连连祭出法宝护体,都被剑气斩破,反被弄得灰头土脸。
在外间破阵,最多不过是被无人操控的剑气自行反击几下,若是落入阵中,其中是何情形却是不由自主了。
秦晔也不由有几分佩服叶无尘的果决,此人虽孤傲,认定要做之事,却从不瞻前顾后。
他既然来了天剑古墟,自然也是为了见识一番传说中的上古剑修传承,在此处裹足不前,不过是空耗时间。
一念既生,他运起镜心式,剑光如虹,在阵门前撕开一道细微缝隙。
秦晔没有犹豫,身形一闪便没入其中。
身后阵门闭合的刹那,他仿佛听到池越的传音:“多加小心。”
语气里带着三分无奈七分纵容。
穿过阵法,内中竟是自成一界。
无垠虚空中,无数星石静静漂浮,远处星云如纱,近处陨石带缓缓旋转。
秦晔试着用遁法飞行,却发现速度不足平日三成,连身形都变得迟滞。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座云筏,乘在上面朝前横渡。
举目远望,北面一块形似卧牛的巨石上,隐约可见殿宇轮廓。
此中方向颠倒,忽远忽近,云筏行了半个时辰,才到近前。
秦晔收起座驾,足尖轻点漂浮的星石,借力向那处跃去。
每踏过一块星石,脚下就会亮起微弱的符文,又很快熄灭。
殿前匾额上\"辰麓\"二字苍劲古朴,却有一道剑痕斜贯其中。
门槛处积着层薄灰,唯独中央有几个新鲜的脚印。
除了叶无尘,竟还有旁人先一步入了此中。
他仔细分辨了一下空中残留的气息,阴冷浊厉,必是魔门中人无疑。
秦晔眼神一凛,剑锋无声出鞘。
他故意在殿外弄出声响,随即闪身藏于门侧阴影处。
“谁?!”殿内传出沙哑低喝,紧接着是衣物摩擦声。
秦晔不答,一剑突然刺向殿内某处虚空!
剑尖传来实质触感的瞬间,雷光暴起。
“啊——!”
黑袍修士踉跄现形,胸口被雷光烧出碗口大的洞。
他惊骇地望着眼前持剑的年轻人:“你……你是……”
“青霄,秦晔。“秦晔负手而立,剑尖垂地。
星光照在他半边脸上,明暗交错。
那魔修面色顿时惨然:“早听说你战败叶无尘,诛灭玄冥教齐稚阴.……”
话音未落,体内残留的雷劲爆发,整个人化作飞灰飘散。
秦晔甩去剑上余烬,若有所思:“血煞门竟能先一步找到这里……”
接下来两个时辰,秦晔又找到几处殿宇,只是其中空空如也,甚是残破。
只有些许药性已经流失的丹药,以及灵光消隐的法器,他也看不入眼。
正欲离开,传音符突然亮起。谢归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秦道友可在阵中?我发现这处仙府与灵脉的连接点,若能将其收取回去,必有大用,如秦道友助我一臂之力,必有重谢!”
“爱莫能助。”秦晔失笑,这事一听就很麻烦,他不想在此地浪费时间。
秦晔盘坐在一块平坦的星石上,铁剑横放膝头。
他闭目感应,发现每过两个时辰,星石阵列就会按照特定轨迹移动。
“原来如此。”他忽然睁眼,嘴角扬起狡黠的弧度。
下一轮星石变动时,秦晔突然纵身跃起。
不是御剑,而是以法诀将己身气息与星石同化,随星石自然漂流。
每当要偏离轨迹,剑尖便轻点虚空,借阵法禁制之力微调方向。
就像顺流而下的舟子,偶尔用桨轻拨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