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光线悄无声息地越过窗棂,先是落在原木地板上,拉出一道长长的、朦胧的光斑。
光线缓慢地侵入进来,继而染上了垂落的亚麻窗帘边缘,一点点爬上织物粗糙的纹理。
秦晔是在一个旖旎的梦境中醒来的,梦里全是昨晚那个吻和池越近在咫尺的呼吸。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和池越还维持着昨晚相拥的姿势。
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池越的手臂依旧环在他的腰上,呼吸平稳悠长,显然还在沉睡。
此刻,他正因为晨间的生理反应和梦境的余韵而……
这本来没什么,年轻气盛的男孩子早上都这样。
但……池越温热的呼吸正轻轻拂过他的面颊,那只搭在他腰间的手臂存在感强得惊人。
秦晔绝望地发现,情况不仅没有缓解,反而因为意识到心上人就在身边而变得更加……难以收拾。
他试着悄悄往后挪一点,可池越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将他搂得更紧。
他一抬眼就能清晰地看到池越近在咫尺的睡颜。
晨光熹微中,池越的皮肤显得格外细腻,睫毛长而密,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鼻梁挺直,唇色因为昨夜的亲吻还带着些许绯红。
这张脸沉静而美丽,带着一种毫无防备的柔和,比平日里更加让人心动。
秦晔感觉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血液奔流的声音在耳中鼓噪。
他原本想等那阵躁动自己平复下去,但……池越的存在感太强了。
他温热的呼吸,他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都成了无形的催化剂。
然后……
秦晔绝望地发现,情况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
他窘迫得无地自容,猛地将视线转向天花板。
试图用意志力找回正常的状态。
可是身边属于池越的热度和气息无处不在,像一张细密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他忍了又忍,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最终,一种混合着羞耻和隐秘刺激的冲动占了上风。
他屏住呼吸,伸出手……
窗外的树木在晨风中轻轻摇曳,新绿的叶片被晨曦照得几乎透明,脉络清晰可见。
身边的人还沉浸在梦境里,呼吸都没有变化。
更远处,几株银杏的树冠呈现出初夏特有的、鲜嫩欲滴的颜色。
微风穿过半开的窗扉,带来河水湿润的气息,夹杂着岸边不知名野花的淡香,轻轻拂动着窗帘的下摆。
破晓的鸟鸣声划破了寂静,起初只是一两声试探性的啁啾,很快便引来了更多的应和,交织成一片清脆悦耳的晨曲。
他脸颊发烫,心跳如擂鼓,生怕惊醒身边的人。
就在他意识逐渐模糊,即将闭上眼睛的那一刻——
一只温热而干燥的手,毫无预兆地覆在了他的手上。
秦晔浑身猛地一僵。
所有的感官与肢体瞬间停滞。
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只能鸵鸟般地把滚烫的脸深深埋进枕头里,发出无意义的、羞窘的呜咽。
他下意识想要缩回手,却被那只手稳稳按住。
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低笑,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了然。
池越没有说话。
纯棉床单被折腾出层层叠叠的褶皱,像被风吹过的水面。
被子有一半滑落到了地毯上,剩下的部分纠缠着两人的身体,柔软的布料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床头柜上,一个老式的圆形时钟,秒针正发出稳定而轻微的“滴答”声。
…………
手……落在了………
秦晔的大脑“轰”的一声,彻底一片空白。
紧接着,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他敏感的后颈上,带着温热的湿意。
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变得明显起来,喷洒在他耳后的皮肤上,点燃了一簇簇小火苗。
……………
当一切终于平息下来时。
秦晔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挣脱开池越的怀抱,鞋都来不及穿好,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卫生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他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大口喘着气,感觉心脏还在疯狂跳动。
刚才发生的一切,像一场过于刺激和真实的梦境。
他飞快地洗漱,用冷水一遍遍拍打脸颊,却怎么也驱不散那股从身体深处透出来的热意和……属于池越的气息。
等到他磨磨蹭蹭、做足了心理建设,终于打开卫生间的门时,发现池越已经起来了,正站在窗边,背对着他。
晨光勾勒出他修长挺拔的背影,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但秦晔一看到他,刚才那些画面就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脸颊再次爆红。
他连招呼都没敢打,低着头,含糊地说了句“我、我出去透透气!”,
然后就逃也似的飞快拉开房门,消失在了楼道里。
池越转过身,看着那扇被匆忙关上的门,听着外面仓促远去的脚步声,眼底掠过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意。
他的爱人,害羞起来,还真是……可爱得让人想继续欺负。
晨光初露,天色由深邃的靛蓝渐渐转为鱼肚白,最后被一抹淡金浸染。
河对岸的街市开始苏醒,隐约传来卷帘门被拉起的哗啦声,小贩摆放货物的轻微碰撞声,这些声音由远及近,渐渐汇聚成一条欢快流淌的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