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晔要学御风术,池越自然是不会扫兴。
用过早饭,他带着人到了断崖。
崖下云海翻涌,远处群山如黛,朝阳将云层染成金红色,壮阔得令人屏息。
“口诀记得吗?”池越的虎尾轻轻卷住秦晔的手腕。
秦晔望着脚下深不见底的悬崖,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池越见状,金瞳中闪过一丝笑意:“怕了?”
“有一点。”秦晔吞了一下口水,毕竟这是在现实里,不是梦中,一旦掉下去可就不好玩了。
池越低笑一声,虎爪轻轻按在秦晔背上:“闭眼,感受风的方向。”
秦晔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山风掠过耳畔,带着树木与晨露的气息。
池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运转法力,想象自己是一缕风,一片云。天地之气托举着你,而非你对抗天地。”
他依言而行,法力自足底涌出,忽然觉得身体一轻——
“睁眼。”
秦晔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已悬浮在崖外三尺之处!
脚下空无一物,唯有清风托举,云海在身下流淌,远处的山峦如画卷般展开。
“我——我成功了?!”他声音发颤,既惊又喜,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池越的尾巴,生怕自己掉下去。
池越迈出一步,庞大的虎躯凌空而立,金瞳中带着几分笑意:“别慌,试着迈步。”
秦晔小心翼翼地向前踏出一步,足尖点在虚空中,竟如履平地。
第二步,第三步...他的动作越来越流畅,最后竟在云海之上奔跑起来。
“阿越!你看我!”他张开双臂,山风灌满衣袖,整个人如飞鸟般掠过云层。
远处的山峦在脚下舒展,湖泊如一块碧玉镶嵌在群峰之间,整座山市尽收眼底。
池越纵身一跃,轻松追上他:“不错。”
秦晔转头去看他,心神一松,顿时失去平衡,惊叫着下坠。
就在他即将撞上山壁时,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托起。
池越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专心。”
秦晔惊魂未定,却见池越的金瞳中满是鼓励:“再来?”
“再来!”
这一次,秦晔学乖了。
他不再分神,专心随着气流起伏,时而掠过树梢,时而穿行云间。
云气在脚下聚散,托着他缓缓前行。
风从指缝间穿过,远处的飞鸟与他擦肩而过,天地仿佛触手可及。
“再高些!”他兴奋地喊道,法力运转,身形骤然拔升。
嶂冥山的全貌在脚下展开——蜿蜒的山脉如一条沉睡的龙,在云雾中若隐若现。
池越跟在他身侧,虎尾轻轻缠住他的手腕,防止他得意忘形:“御风之术,重在一个'稳'字。飞得再高,也要记得保持平衡。”
秦晔大笑,衣袍猎猎,黑发在风中飞扬:“冯虚御风,御天地之正,乘六气之辩,而游于无穷,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忽然张开双臂,如飞鸟般俯冲而下,穿过薄雾,掠过树梢,惊起一群山雀。
池越紧随其后,金瞳映着他雀跃的身影,心中竟也生出几分畅快。
落地时,秦晔踉跄了一下,被池越用尾巴稳稳扶住。
他脸颊因兴奋而泛红,眼中光彩熠熠:“阿越,我能不能——”
“不能。”池越打断他,虎耳抖了抖,“今日法力耗得差不多了,适可而止。”
秦晔意犹未尽,却也知道池越是为他好。
他伸手摸了摸虎耳,笑道:“那明日再飞?”
池越哼了一声,尾巴却悄悄缠上他的腰:“看你表现。”
秦晔回头望了一眼天空,心中仍回荡着御风而行的酣畅。
原来这就是俯瞰天地的自由——
而带他领略这份自由的人,正走在他身旁。
随着秦晔的金光护身咒和御风术日渐纯熟,池越开始传授其他术法。
有了防御之法和飞行之法,自然要搭配进攻之术和轻身腾挪之术,攻守兼备,打不过还能跑。
池越的善魂与恶魂像是互相较劲一般,你传授防御术法,我便要教一道攻击咒语,白日学了困术,晚上又学幻术。
亏得秦晔天资不凡,上手极快,学完了还能剩点时间谈情说爱。
池越又每日珍药灵草地养着,叫人炼了灵药为他滋养神魂,补充元气。
他们之间有命契相连,故而秦晔借用他的法力也没有任何限制,省了许多修行的功夫。
有了教导秦晔修炼这份差事,池越对妖市的关注自然少了几分。
他把事情交给手下去做,时常有不同的妖怪前来汇报事务。
秦晔这才发现,原来池越手下竟有这么多精怪。
除了常跟在身边的松鼠于青和那个没有影子的山魈,还有一只白猿,一对山雀精姐妹,甚至还有一群兔子妖,分别负责账目、消息、药草。
秦晔渐渐反应过来,他来了许多天,所谓管理山市的事情是一样也没做过。
想来这只不过是池越为了留下他随意找的借口,他心中记下,打算找时机问一问。
这些妖见了他都恭恭敬敬地喊一声秦先生,有的还会送他点东西试图贿赂他。
秦晔和池越说了这事,池越只让他收着便是。
它们送礼其实不是为了办事,更像是一种对高位者的进贡。
池越检查了一下原身的宝库,又挑出了好些法器宝物,有防御的,有攻击的,叮叮当当挂了秦晔一身。
秦晔十分敏锐,他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装备,眉头微蹙:“阿越,最近是不是有事要发生?”
池越沉吟片刻,道:“过几日会有两拨外人来山市,可能会有些风波。”
“什么人?”
“一拨是邪修。”池越的尾巴轻轻缠上他的手腕,“我让人放出消息,说鬼道至宝流落在此,便是为了钓他们上钩。我与他,有账要算。”
秦晔心头一跳,一听便知对面不是什么好东西:“另一拨呢?”
“还不清楚。”池越眯了眯眼,“但肯定所图不小,到时候才能判断。”
秦晔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抱住池越的脖颈,低声道:“我会一直陪着你,也会护好自己。”
池越的尾巴缓缓收紧,将人圈在怀里:“嗯。”
他存了锻炼秦晔的心思,便没有详细展开说。
善恶是非,向来因立场不同而看法不同,可谓是纷繁复杂,秦晔该学着自己去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