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凝练、凶戾的妖气毫无征兆地刺破房门,瞬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与楼下那些杂鱼截然不同,这是实打实的四阶威压!
陆桥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本能地从凳子上弹起,妖刀就要出鞘。
可月梅拉住了他。
她朝着门口悠扬地说:“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先对暗号再进门?沃里克。”
一张狰狞的狼脸从烟雾中分离出来,他不断扇动面前的空气。
“有什么必要?反正你都知道是我。”这狼精完全维持着狼形,只是同人一般站立,有着深灰色的毛发,穿着灰褐色的衣服,一条狼尾巴左右摇晃。
“你这样迟早要吃亏的。”月梅双手环抱着说。
“切,经典的人族理论。”沃里克反手关门,拖过一张凳子,就在屋内随意地坐下。
陆桥和周铭轩都疑惑地看向月梅。
月梅摊手解释道:“好吧,这家客栈是司道监的一处据点,此前我没告诉你俩,是因为我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找对了地方,否则怎么可能天字号房间这么豪华?这是特供给司道监的。”
陆桥这才松开刀柄,迟疑地问:“所以……他……?”
沃里克咧着狼嘴一笑:“吼吼,所以,我是司道监调查专员。”他取出一块木牌,狼指穿过绳索转动起来,那是灵修腰牌,序列7。
“小子,你那眼睛有点邪性,闻起来也很年轻。你是序列几?”
陆桥提起自己的木牌,“序列9。”
沃里克又看向周铭轩,片刻后回过头看向月梅。
这搞得周铭轩很尴尬,“额,我……”
“你不用说话我就知道你是序列9的文仙,还是占卜类,身上有墨水味。”沃里克抬手制止了他。
周铭轩垂头丧气,“好吧。”
“你准备什么时候化形?沃里克。”月梅翘着二郎腿问。
“化形?不,我不化形。”他朝大堂内歪了歪脑袋,“那老家伙以前可是个大妖精,据说离妖王都不远了,就因为弄丢了‘皮’,所以他才甘愿和自己的树娘子过小日子,不过那样也挺好,树娘子对他百依百顺又温柔可人。”
陆桥这才明白,明明老掌柜身上散发着微弱的妖气,可看不出妖身。
也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暴喝。
“砰!哗啦——!”
屋内四人齐刷刷看过去。
“妈的!老东西!我说你怎么天天看账本,原来是在里面藏了小黄书?侍……侍女春宫图是吧?”
“跑?跑什么?你是不是男人?敢做不敢当?!”
紧接着是锅碗瓢盆被砸的声音。
“嗯……”沃里克捂脸,沉吟着说,“所以还是我这样好,皮就披在身上,从源头上解决问题。”
“嗯……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不应该不娶老婆吗?”周铭轩不合时宜地说。
沃里克狼眼一现,目露凶光。
吓得周铭轩朝后跳去。
“好了,我们还是说正事吧。”月梅摆了摆手,“你的情报呢?拿来。”
“带了带了。”沃里克一秒收敛,从怀里掏出一张卷轴,开口已经被用细密的封印打上了。
“内容都在里面了,总之,这两年来,妖魔和妖怪的变化逐渐稳定,他们当中也诞生出了阶级,其中最顶端的那部分被称为‘渊主’。意思是‘深渊之主’,他们为自己赋予的使命就是将世界拖入深渊。”
“渊主的命名是对标妖族的‘妖王’,至于他们长什么样、还有具体实力我无法调查到,他们大多活跃在大宣朝以外,不是我这种级别的妖精能够探查到的了。”
“沃里克前辈,我有一个问题。”陆桥问道:“渊主是妖魔中对强者的称呼还是妖怪中对强者的称呼?”
沃里克耐心地解释:“小家伙,你还不知道吧?妖魔和妖怪已经逐渐趋同,他们既不是人族也不是妖族,是真正的半人半妖。”
“这个‘半妖’和人族与妖族结合生下来的‘半妖’有什么区别?”周铭轩问。
沃里克刮了他一眼,但依旧解释道:“其实人族与妖族生下来的压根就不是半妖,妖族以人身怀孕,生下来的就是人,以妖身怀孕,生下来的就是妖。”
“那人族和妖身状态下的妖族交合呢?生下来的是啥?”周铭轩探出头。
“生殖隔离懂不懂?再说应该没人这么变态吧?”沃里克这次有点吃惊。
周铭轩沉默了。
沃里克就继续说:“总之,人和妖的后代只是天生有一些奇特手段而已,但妖魔这种半妖是真正的半妖,它们的身体结构介于两者之间。”
“妖怪也是如此。妖精的本质就是妖兽的‘人化’,但‘怪化’打断了这个进程,所以妖怪也属于半人半妖。”
“好了,具体的情况、案例和分布图都在卷轴里,你们自己回去研究!” 沃里克显然不想再继续科普,他站起身,巨大的身躯带起一阵风,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我的任务完成了,剩下的交给你们。”
陆桥总觉得沃里克的解释里似乎还遗漏了什么关键,或者有些地方逻辑不够通顺,但一时又抓不住头绪,眉头皱得更紧了。
“哦,对了。” 已经走到门口的沃里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身,狼脸上露出一丝狡黠,“差点忘了。前天我赶路过来的时候,在西北方向靠近‘黑风坳’的地方,闻到一股新鲜的妖怪味儿,像是刚越界溜进来的。坐标我写在卷轴背面了,算是附赠。”
“哈?!” 月梅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猛地拍案而起,杏眼圆睁,“你前天就发现了?!那妖怪就在你眼皮子底下,你顺手就给它处理了能死啊?!现在倒好,还得让我们重新去追踪那鬼知道跑到哪儿去的踪迹?!”
“那不行,不是我的职责了。”沃里克双手一摊。
“再说了,你们三个人,俩文仙,有这邪眼跟笔杆子辅助你寻找,应该很快的吧,你怕什么?月梅。”
“怕?我怕个屁!” 月梅气得柳眉倒竖,“老娘是嫌麻烦!懒得费那个劲去找!”
“巧了,” 沃里克咧嘴一笑,露出满口森森白牙,“我也懒得去。”
话音未落,他巨大的狼躯猛地一晃,如同融入阴影般,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缕淡淡的妖气缓缓消散。
就是月梅忧愁之际,震惊地发现面前两个队友又开始宽衣解带了。
“你!们!俩!!” 月梅的怒吼几乎掀翻了屋顶,她气得手指都在发抖,“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又脱?!这都什么时候了?!脑子里除了脱衣服没别的了是吧?!”
陆桥停下解衣带的动作,一脸茫然和无辜地看向她:“洗澡啊。楼下打完架一身汗,水正热着呢。”
他指了指屏风后隐约可见的热气腾腾的大浴桶。
周铭轩也停下扒拉湿衣服的手,委屈巴巴地附和:“是啊队长,浑身湿透黏糊糊的,实在太难受了,我就想烤烤干……”
“洗!洗!烤!烤!我让你们洗个够!” 月梅气得七窍生烟,几步冲到房间内侧的墙壁前,抬脚对着某处看似普通的雕花木板猛地一踹!
“咔哒”一声轻响,木板向内滑开,竟露出一道暗门!
门后赫然是一间与天字三号房几乎一模一样的宽敞、明亮、豪奢的房间!
无论是布局、家具还是屏风后的浴桶,都如同镜面复制一般!
“滚!给老娘滚去那间睡!还真想跟我一个屋了是吧?!” 月梅指着暗门,怒不可遏。
“那……为什么你不去那间?”
月梅双手叉腰,几乎是吼出来的:“因为这间房的熏香和热水!是老娘我!提前叫小二烧好送上来要洗澡的!你们想洗?自己叫小二烧去!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过!去!”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