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董您好,我是季铭归。”
“您好您好。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孙董事长握了握季铭归的手,嘴里说着生意场上常见的夸赞之语。
“您也是啊,现在算算日子,咱们合作也三年有余了。听说您那边准备进军海外了?”
“这您都知道了,巴黎首家线下门店的店址我们还在考察中呢。到时候欢迎您一同来剪彩啊!”
这边的寒暄没完,另一波人也端着酒杯找上门来。
说来尴尬,刚才进门的时候,大家就把整个房间最中间的位置留给了季铭归,她既是跟着季铭归来的,自然是挨着他坐的。
现在落座了,在场的人不管是谁,都轮番上来跟他敬酒。陈烟坐在他旁边陪酒也不是,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喝也不是。
“这位是?陈小姐?”
就在陈烟不知如何是好,低头装作整理衣服褶皱时,一个清亮的女声在她面前响起。
她有些意外地抬起头,发现来者是一位留着大波浪、风姿绰约的年轻女人。
“果然是你。”她也没等陈烟回应,自信笃定道。
“你好,我姓喻,叫喻宥兮。”
“你好。”陈烟没想到居然会有人来找她敬酒,慌乱中随便拿起酒瓶往茶几上一个空杯子里倒了半杯洋酒,举起来跟她碰了一下。
酒杯送到嘴边,还没沾到唇瓣,就听见季铭归在一旁悠悠开口:“这是我的杯子。”
陈烟回头一看,发现原本站着社交的季铭归不知何时坐了回来。重点是他那句提醒她拿错杯子的话,让她拿着酒杯的手悬在了半空中。
“哎呀呀,原来季总这么小气啊?连自己都酒杯都舍不得让陈小姐用。”喻宥兮调侃道。
“我只是说一声。”季铭归无所谓似的耸了下肩,“你用吧。”
他多这一句嘴,无非是想让她骑虎难下,看她笑话。
她才不会让他得逞。
陈烟抬起酒杯,将那半杯洋酒一饮而尽。
“诶……”
这一举动让喻宥兮和季铭归都愣了一下。喻宥兮伸手想去阻止都没来得及。
洋酒的味道又苦涩又呛鼻,陈烟硬生生把那股难受的劲儿给忍了下去。
她放下杯子,扭头对季铭归说:“季先生,您忙完了吗?忙完了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我们出去单独聊一下?”
季铭归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不说话。
陈烟见他对她的请求无动于衷,于是站起身又说了一遍:“季先生,您忙完了吗?忙完了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我们单独出去聊一下?”
这一次的声音比上一遍说的还要洪亮,即便是在如此嘈杂的k歌房环境中,也引得周围几人侧目。
季铭归收回他的目光,回头冲被打扰到的客人礼貌笑笑,终于从沙发上起身,跟着陈烟走出包厢。
陈烟本来想找一个类似消防通道那样安静的地方好好跟他谈判,结果刚走出几步远就被季铭归从身后捏住肩膀,重重地甩到了墙边。
“你到底想干什么?”
陈烟被撞到肩胛骨,吃痛弯下了腰。
“我想问你,你这边有没有胡达的消息。”
“胡达?”
陈烟不提,他都差点忘掉了这个人。
“你妈不是都已经……你找他干什么?”
“呵……”陈烟冷笑了一声,忍着痛活动肩胛骨,慢慢站直了身子。
“他可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啊……”
季铭归审视着眼前这个女人,她看起来比想象中的要难缠的多。
不过倒不是对他而言。
“追查逃犯不是警察该做的事吗?怎么,你找我,是想亲手为你父亲报仇?”
“不愧是麟光集团现任的掌舵人,我这点小心思在你面前简直无处遁形啊。”
陈烟这突如其来的一句夸赞引得季铭归发笑。
“可惜了,我现在没有用的到你的地方。”
他故意回绝,双手抱在胸前,歪着脑袋,像是在等待马戏团即将开幕的表演。
“话别说的太早,季先生。生意场上风云莫测,你们总是会遇到一些男人不方便出入的场合的。到那时你再想找一个信得过的异性合作伙伴,怕是就难了吧。”
季铭归听了她说的话,歪头假意思索了片刻,回答仍是不以为意,“你给我开空头支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那半杯洋酒的酒劲儿上来了,本应该沉着冷静的陈烟此时有点压不住内心急切的情绪,上前了一步,几乎是跟季铭归脚尖对脚尖。
“当然不是!我,陈烟,说到做到!”
闻到酒气儿的季铭归想要后退,却被她一把抓住衣领,被迫俯视着她那张已经开始泛红的脸。
“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季铭归。我的爸爸不在了,妈妈也不在了,本来……本来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的。如果不是有好心人救了我,本来我也不在了……”
“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季铭归被她拽得一个没站稳,抬手撑住她身后的墙壁。
“但是我后来想到,胡达还没落网呢。他还没有得到他应有的惩罚呢……我怎么能比他先走?”
什么意思?
她之前轻生过?
“所以你帮帮我好不好?季铭归。我们还是按你说的来,我们再做一次交易好不好?你帮我找到胡达,你让我帮你做什么事都行。”
“你手放开!”
季铭归一根一根掰开陈烟的手指头,总算是挣脱了钳制,踉跄着后退了俩步。
早知道她喝了酒以后会疯成这样,他就不出来了。
趁着他整理衣襟的空档,陈烟又靠了过来。
这下是季铭归被逼退到了墙边。
不过,这一次她没再对他上手,而是双臂垂于身侧,指间不停地揉搓着外套的衣角,用那双已经盛满泪水的眼睛眼巴巴地望着他,就像是个犯了错后不停的保证不会再犯的小孩。
“对不起。。。可是我只有你了,季铭归。”
“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