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第二局游戏进入到了罕见的第六轮出牌。
此时牌桌上的弃牌已经堆积如山,每个人手里拥有的大牌几乎已经明了。
陈烟看了看罗也手里仅剩的三张牌,目光上移,与他的视线交汇。
你要单数还是双数?
两人之间并未言语,但罗也伸出一只手指挠了挠自己的耳垂。
这是……单数的意思?
陈烟不太敢确定。
毕竟利用眼神也能无障碍交流这种情节只有电视剧或者小说中才会出现。
他手里还有三张牌,如果他希望她出单数,有可能是想先用那张红桃二压轴,最后再打出另外两张对子。
这是牌局进行到最后,出牌的常规路数。
但这只是她的推测。他手里另外两张牌到底是什么,谁也说不准。
陈烟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打出了一张数字十。
这是她手里最小的一张牌了,这个数字比中位数稍稍偏大一点,不知道罗也能不能接住。
季铭归盯着牌面,悠悠开口,“在桌上所有人的手牌所剩无几的情况下,我觉得你还是打双数牌胜率更大一点。”
“哦?是吗?”
虽然他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毕竟立场不同,陈烟并没有放在心上。
“季哥说的没错,我这就让你长长记性。”
话音未落,罗也打出刚才当着所有人的面摸上手的红桃二。
“一张二,有人要吗?”罗也得意地扫视了一圈。
这是继陈烟把大小王打出去之后,场上最大的排面了,自然没人能压得住。
“没人要的话,小爷我就不奉陪了,哈哈!”
他打出一张A。
纸牌落到桌面上时,陈烟暗道不妙。
整张牌桌上除了她手里的第二张红桃二之外,还有另外一张数字二攥在对方阵营手中!
他该不会以为剩下的两张二都在她手里,所以才自信认为,即便他打出字母A也没人会要他的牌吧?
果然,另一张方片二骤然出现在了牌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出牌的人是查祁。
“你怎么……”罗也看着那张红色的方片二,惊到说不出话来。
不出所料,他判断失误了。
查祁在上一轮打出了两张数字二,在所有王牌还没出现时,任谁都不会想到他是专门把牌拆开来打的,这不是明摆着浪费牌吗?
原来他是在这儿等着呢……
这局陈烟和罗也输了。
当所有人把手中剩余的牌摆到桌面上后,众人才发现,陈烟手里握着那张红彤彤的卧底牌。
“陈小姐在打出数字十的时候,我就发现她可能是在给龚野送路了。”
“去去去,送什么路?”罗也的赢面破灭,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这都打到最后了你才看出来,有什么可马后炮的?”
“那咋了?再怎么说我也是进步了。”
两人在一旁斗着嘴,季铭归脸上原有的一丝玩味的笑却也消失殆尽。
他居然被陈烟和龚野合起伙来逗弄了一番,这滋味实在是令人烦躁。
在他的印象中,龚野跟陈烟仅有的几次见面,自己都在场。
可为什么他总感觉他们二人之间,总散发着一股相似的气息。
包括上次在码头套娃时也是这样。
在龚野几次失手,情绪逐渐暴躁的情况下,陈烟还敢上前去安抚他,并成功稳住了他的心态。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即便这些迹象均为巧合,那这种他们“与生俱来”的默契感也令他感到不适。
“你藏的挺好。”他这话不知是褒是贬。
“还不是输了?”陈烟耸了耸肩,回头发现季铭归的脸色看上去有些奇怪。
“怎么?你的‘友军’帮你打赢了还不高兴?”
“友军”这个词有点久远了,还记得当时季铭归嘴里蹦出这样两个词时,陈烟还吐槽过他老套。
“下一把跟我一起。”
“啊?”陈烟微微一愣。
这句话她按照正常人的逻辑,实在是没想明白是什么意思,只得就着棋牌类桌游的规则回复:“这游戏不是随机的吗?”
“让我来跳牌。”
“那你让查祁把机会让给你咯!”
陈烟没当回事,没成想他居然真的让查祁把跳牌和第一个摸牌的机会让给了自己。
“还能这样?”她惊叹不已,但毕竟人家上一把是一队的,只要查祁愿意,她这个输家也没法说什么。
更何况只是跳牌和第一个摸牌而已,最多只能决定让谁来当地主,又决定不了谁是卧底。
季铭归洗好牌后,直接翻开牌垛上的第二张牌。
那张牌正好就该作为他下家的陈烟来摸。
“你这是什么意思?还能点名让我当地主?”陈烟不解。
本来上一把处于两人阵营都已经够让她汗流浃背了,这一回合他居然直接把明牌给了她。
“能这样吗?季爷爷。”
她一脸委屈扭头求助。
“小海龟,不要欺负女孩子。”季爷爷帮陈烟说话。
“这哪是欺负?我这是在给她大显身手的机会,她可厉害了,您不要小瞧了她。”
季铭归脸上堆着坏笑,根本没有要听劝阻的意思。
“摸牌吧,小地主。”
陈烟总算明白“寄人篱下”这四个字的深刻内涵,咬着牙拿起了那张翻开的梅花八。
“都看好了啊,无权无势,只有被压迫的命。等一会儿谁摸到下一张梅花八了,记得给我个眼神,我们一起翻身农奴把歌唱。”
季铭归笑笑,调侃道:“你现在是地主,我们才是农奴。”
“有这么被迫赶鸭子上架的地主吗?抽到地主牌就是二对四,怎么看都怎么倒霉。”
“对啊——”季铭归听了陈烟这番话恍然大悟般隆重地点了两下头,“我们忘记提前设置奖惩制度了。地主和卧底二对四,如果赢了应该设置一些奖励才对。”
“诶?有道理,要不然谁愿意去当这个地主啊?”阿参也后知后觉地附和起来。
“所以你想设置什么奖励?这里唯一的那个老板?”陈烟有些无语地瞥了季铭归一眼。
“你们想要什么?”
“你要是这么问的话,底下的员工哪敢说啊?”
“那你来说。”
“我?”
“季哥,要不我先说一个吧!”罗也自告奋勇地举起手,“我觉得休假这个奖励不错。要不当地主获胜了的人,就放两天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