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陈烟不受控地从座椅上弹了起来。
“怎么了?”
“没……没什么。”
面对季铭归的询问,她连忙收回目光,用手按住自己的胯骨。
“不知道是不是坐的姿势不对,腿有点抽筋了。”
“抽筋?”
看季铭归的表情,好像是相信了她的话。
没出两分钟他就找了个路边把车停了下来。
“到地方了吗?”
陈烟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下车绕到自己旁边打开车门。
“快了,你不是抽筋了么?下来活动活动,我们步行过去。”
“哦……”
这样也好,他们在这里停下了,如果那个人也停车跟了过来,正好能够验证她的猜测。
陈烟扶着季铭归的手臂快步走到路边,像做广播体操一样扭动着身子,一边活动四肢,一边趁机左右扭头张望。
季铭归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倚在车上看着她,“透过现在你的动作,我好像能预料到几十年后你跳广场舞会是怎样一幅场景了。”
“广场舞?想不到你回国没多久,这么快就入乡随俗了。”
“我是海归学子,不是瞎子。”
狗屁学子……
海归学子留洋学成归来那是要报效祖国的,你看看你在干些什么事?
陈烟扯了扯嘴角,向右要扭转着身子,做手臂拉伸。
“不是腿抽筋了么?怎么在拉手臂的筋了?”
“我现在缺乏运动,每天被你关在家里,浑身的肌肉都要萎缩了。”
“只要你愿意,我们也可以不这样的。”
说着,季铭归从车旁起身,慢步向陈烟走了过来。
就在这时,那道黑影突然在马路对面的公交站后一闪而过。
这次陈烟看的真切,那人取掉了头盔,就算黑色的口罩遮去了半边脸,她也记得苏清的发型、苏清的眉眼。
她真的一直在她身边!
她没有放弃她!她还在找机会接近她!
“陈烟,只要你答应,好好待在我身边,不再总是计划逃跑,我们是可以回到从前的。”
季铭归此时已经近在咫尺,他拉起陈烟的手,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她却低着头好似在思索什么。
“陈烟?”
“季铭归,我好像有点侧漏了。”
“侧……漏?”
“大姨妈啊!我感觉好像有点漏出来了,我……我没想到你吃完饭还要带我去别的地方,所以没有带换的卫生巾。”
陈烟指了指马路对面灯火通明的商场,“那边应该有超市,我们过去买吧!”
这变故来的突然,陈烟拉着他的袖子拉了两次他都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直到陈烟再次叫出他的名字。
“季铭归,你不至于连一包卫生巾都舍不得给我买吧?”
前一秒他的脸上还带有一丝疑虑,在听到这个不够亲昵的称呼后,微皱的眉头总算松了些,反手握住她的手,迈着大步很快超越了她。
“诶诶?刚才你不着急,现在又在急什么?走慢点儿!走快了漏得更多了!”
临近九点,商场地下一层的大型超市里,售货员们已经开始往货架上摆放新的货品了。
两人逆着前往结算处买单的人群,很快找到了卫生用品区。
“就……这个吧。”陈烟随便在货架上拿了一包日用的,转身时却被拉住。
“你是怎么挑的?”
“什么?”季铭归这话问得陈烟一头雾水。
“你平时是怎么挑卫生巾的?这里——”他从左至右扫视了一遍,“这里一整个货架都是卫生巾,你为什么买这个牌子?”
“你问这个干什么?”
莫不是她选的太快,让他起了疑心?
“我常用的就这两个牌子,这两个牌子在国货里性价比相对较高。这个上面写的日用,就是白天用的,有的上面写的夜用,就是晚上用的。”
“这个我知道。”季铭归从陈烟刚刚指的那两个牌子中选中一包,拿在手上翻过来翻过去地看,“以前帮我妈买过,只是后来她都穿纸尿裤了。”
“纸尿裤?你想说的是安睡裤吧……”
“不,就是成人纸尿裤,和你来月经时睡觉穿的那种很像,但不一样。”
季铭归的回答一时间叫陈烟哑口无言。
她没想到季铭归居然会这么细心,连她睡觉的时候会换安睡裤都知道,更没想到他妈妈居然这么早就开始穿成人纸尿裤了。
难道是身患重疾?
“你……想阿姨了?”
“只是触景生情。”他把思绪收了回来,“要不要一次多囤一点?免得每个月都要出来买。”
“不用,我在山庄让小孟买的还剩了好多呢,等把家里的用完了再买吧。”
“家里……”
季铭归敏锐地捕捉到这两个字,嘴里嘟囔道。
刚才季铭归突然问她那么一句话,把陈烟的冷汗都给吓出来了。为了一会儿的计划能顺利进行,她决定再添置一点东西。
晚间的超市正是熟食区打折的时候。
陈烟拉着季铭归来到卖当日现做寿司的冷柜旁,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啊?来晚了。”
她不甘心,又往另一边走了几步。
“诶!这还有!季铭归,这儿还有打折的甜皮鸭!打六折呢!”
季铭归拿起那塑料盘装的鸭子,上面六折的标签下还有八折和九折的字样。
“打折都卖不出去,说明应该不太好吃。”
“谁说的?他们家的甜皮鸭还可以好吧!说不定只是今天爱吃甜皮鸭的人恰好没来逛超市,所以它才留到了现在。”
陈烟翻了个白眼,继续往下一排冷柜走,一路上嘴里还念念有词。
“鸭肠,凉拌猪耳朵,鸭舌……”
“算了算了,剩下的没什么好吃的了,就买这盒甜皮鸭吧!”
陈烟巡视了一圈,空手而归。
“我看你现在也不是很急了。”
季铭归抱着双臂等着她,卫生巾和甜皮鸭被他稳固地夹在手指间,像是两坨挂在屠户肉摊上待售出的猪肉。
“急什么?”只是挑了下眉的功夫,陈烟便怔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