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坐飞机了!走水路!”
等陈烟拼凑出刚才那通电话中朦胧的信息时,她已经被整个甩进了车里。
这辆车不是刚才何鲲开的那辆,因为后座的地上没有她的呕吐物,前座司机也不是何鲲。
是查祁。
“嘭”得一声,陈烟这一侧的门被狠狠关上,她迅速起身去抠门把手,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车门在她面前上了锁,她吃惊地回头,发现查祁正侧着头,用一点点余光关注着她的动向。
巨大的恐惧感爬上心头,她生硬地咽下口水,很快,季铭归就从另一侧跳上了车。
还没等他关门,查祁就一脚油门冲出了下客区。
强烈的推背感将陈烟死死地扣在椅背上,她差点以为自己的魂被落在了原地,没能跟上。
身后警笛声轰鸣。
她回头去看,发现只有一辆机场执勤的车子跟了上来。
难道苏清他们还没赶到机场,只是事先联系了机场的驻场警力?
“我们......又要去哪?”
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手依旧死死握着门把手。
开车的查祁一言不发,季铭归则不知从座位下方的哪个位置掏出一把手枪,弹出弹匣,检查里面的子弹。
“季铭归!”看到这把枪后,陈烟反应剧烈,单手按住了他拿着枪的手。
“你要干什么?那可是警察!”
季铭归无声却大力地挣脱她的压制,阴恻恻地瞥了她一眼。
“是警察又怎么样?又不是没杀过。”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在陈烟耳边炸响。
她的世界充斥着耳鸣声,眼前景象晃动,久久不能聚焦。
“你......说什么?”
他口中的警察,是罗也,还是其他......
难道他已经知道罗也的真实身份了?
陈烟不敢轻易将自己的猜测表露出来,只能顺着自己惊愕的状态,反问他,“你......你,杀过,警察?”
看着她被吓破胆的样子,季铭归嘴角扯起一个向上的弧度。
那实在称不上是笑。
过了许久,他才又把头抬起来,神色复杂地望着她。
“陈烟,你对我说的哪句话是真的?我已经分辨不出来了。”
车子的速度被查祁拉到了近100码,季铭归身后的窗子外,是被速度切割出的风景残影。
陈烟的脊柱里像是被穿了一根钢针一般,直挺挺地坐在座位上,一刻也不敢松懈。
她脑子飞速转动着,不知该如何应对他抛出的这个致命问题。
他既然能这么问,不就说明,他早就开始怀疑她了么?
那他为什么还在她割腕自杀后,反而放松了对她的监视?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查祁的车速慢了下来。
“车子在前面,我们分开走。”
他东拐西拐,把车子开进了一条小路。
前面停着一辆同样是黑色的轿车,他慢慢把车滑了过去,紧挨着它停下。
查祁按下新车钥匙的开锁键,旁边的车应声亮了一下。
随后他把车钥匙丢向后座,季铭归稳稳接住。
“下车!”
陈烟有些迟疑地去拉门把手,门还没推开,就感觉有一个坚硬的东西抵住了她的后脑。
“你干什么!”
身后的季铭归比她更早看到查祁对准陈烟的枪,发声怒斥。
“带着她,你是逃不出去的。”
回过头来的陈烟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整个人像是瞬间被水泥封身,不敢挪动一分一毫。
“把枪放下!”
见查祁毫不动摇,季铭归也把枪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
他有些错愕地抿紧双唇,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和不甘。
“你为了她,要杀我?”
“我的人生走到今天这一步,到底是谁造成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季铭归红着眼睛,狠狠将陈烟朝外推了一把。
陈烟很快明白他的意思,虽仍旧忌惮那正对着她脑袋的枪口,但还是咬着牙打开车门钻了出去。
脚踩在了地上,堵在嗓子眼的心脏才稍稍回落了一点。
不过那松懈转瞬即逝,身后的车内响起季铭归的警告。
“别想逃跑,只要我想,我一样可以射杀你。”
听到这句话,陈烟迈出的步子僵了僵。
眼前这条路修得笔直,下一个路口起码在30米开外,中间没有任何的遮挡物可供她躲藏,她极有可能在跑到拐弯处之前吃枪子。
短暂犹豫片刻,她只能拉开新车的车门钻了进去。
季铭归和查祁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十几秒钟后,他也拉开后座坐了进来。
“低头!”
陈烟的头被硬生生按了下去。
两个人躲在后座与前座的缝隙当中,听着查祁的车子渐渐开远,又听见警笛声飞速靠近,远去。
好一招调虎离山。
陈烟还没回过神来,季铭归就起身拍了拍她的背。
“起来,坐到副驾驶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