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七月被潮湿的热浪笼罩,温彻斯特城堡却像座冰窖。楚明将银质十字架吊坠反复摩挲,金属表面的刻痕在台灯下泛着幽光。自上次从密室逃脱后,伊莎贝拉再也没有露面,而苏格兰场档案室里,关于1536年女预言家的资料不翼而飞。
月渐圆的那夜,楚明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门外站着浑身湿透的女仆,正是曾在塔楼见过白影的露西。“先生,求您救救小姐!”她的眼睛布满血丝,围裙上沾着不明的褐色污渍,“伊莎贝拉小姐被锁在塔楼里,城堡今晚...今晚不对劲!”
马车碾过碎石路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楚明望着车窗外,城堡的轮廓在月光下宛如巨兽的剪影,尖顶塔楼直插云霄。露西抱着双臂瑟瑟发抖:“从昨天开始,所有钟表都停了,井水变成了红色,地窖里传来铁链拖拽的声音...”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城堡大门正在缓缓打开,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纵。
踏入城堡的瞬间,楚明闻到一股混合着铁锈与檀香的诡异气息。大厅的水晶吊灯明明灭灭,投下的光影在墙壁上扭曲成狰狞的面孔。露西指着旋转楼梯:“小姐在塔顶的阁楼,但是...但是每个月圆之夜,那里都会传出女人的尖叫,就像有人正在被绞死!”
楼梯台阶冰凉刺骨,楚明的皮鞋每落下一步,都像踩在尸体的肋骨上。二楼的肖像画仿佛都在注视着他,画中先祖的嘴角似乎扬起了一抹冷笑。转角处的镜面突然出现血手印,还未细看,便听见楼上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阁楼的门虚掩着,月光从破碎的彩窗倾泻而入,在地面勾勒出诡异的几何图案。伊莎贝拉蜷缩在角落,白色睡裙沾满灰尘,发丝凌乱地遮住脸庞。“别过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它在...它在找我!”
楚明刚要靠近,头顶的木梁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一团白影从横梁上倒挂而下,腐烂的长发垂落,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盯着他。那是具女尸,脖颈处缠绕着生锈的铁链,舌头伸出腐烂的嘴唇——正是他在档案中见过的女预言家画像!
“玛丽·斯图亚特...”伊莎贝拉颤抖着说出这个名字,“她是亨利八世的私生女,因预言了王后的死亡被先祖绞杀。家族世代相传,要在月圆之夜献祭鲜血,才能镇压她的诅咒!”话音未落,女尸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铁链如活蛇般向两人缠来。
楚明拽起伊莎贝拉狂奔,铁链擦着耳畔飞过,在石墙上留下深深的刮痕。城堡里回荡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每个转角都仿佛藏着致命的陷阱。他们逃至大厅时,所有画像上的人物嘴角都溢出鲜血,墙壁渗出黑色的黏液。
“地窖!从密道出去!”伊莎贝拉拉着楚明冲向壁炉后的暗门。门后是狭窄的甬道,腐臭味令人作呕。楚明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墙壁——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名字与日期,最近的一个名字赫然是露西,日期正是今天。
“露西她...她早就死了!”伊莎贝拉崩溃大哭,“我看到她的尸体在井里,但是白天她又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甬道尽头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越来越近。楚明握紧伊莎贝拉的手,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正在消失。
就在怪物即将追上的瞬间,楚明发现墙壁上有个机关。他用力按下凸起的石块,暗门轰然打开。刺眼的月光涌入,照见门外的花园——本该盛开的玫瑰全部枯萎,花瓣呈诡异的暗红色,像是被鲜血浸泡过。
两人跌跌撞撞跑到铁门处,身后传来公爵夫人凄厉的尖叫。楚明回头,看见女尸的铁链缠住了公爵夫人的脖颈,将她缓缓拖向黑暗深处。城堡在月光下开始扭曲变形,塔楼尖顶化作巨大的绞刑架,窗棂变成了密密麻麻的铁栅栏。
马车疾驰在回伦敦的路上,伊莎贝拉浑身发抖地靠在楚明肩上。“他们骗了我一辈子,”她泣不成声,“每年的献祭仪式,失踪的仆人,还有那些‘意外死亡’的家族成员...原来都是为了掩盖这个罪恶的秘密。”
楚明望着车窗外飞逝的景物,冷汗浸透了衬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