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且不论官方的调查结果如何,人人都能感觉到阿苏尔纳克斯这座变得沉寂了,民间的庆祝活动都减少了不少,可能是那天晚上的袭击事件已经传开了,坏事这种东西飞的可是比风还快。
至于官方,官方层面的宴会几乎被全部取消了。奉召进京的大臣与将军们不再举办统一的欢迎宴会,而是到了馆驿之后,分别等待皇帝陛下的召见。
整座城市的警卫力量也在不知不觉间愈加的充实,禁军接管了皇宫之外的一圈道路,没有召令皆不能通行,就算是众神之殿的祭司也不行。
城市的沉寂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大街上的行人变少了,无论是平民还是稍有身份的人都尽量选择减少不必要的外出次数,走在街上的人也是个个行色匆匆。
而就在这样的环境下,奥博纳居然被绑架了。
奥博纳这几天往来于自家的庄园和阿苏尔纳克斯大学之间,他为了几天前的承诺,得帮特姆敦教授跑腿。实际上也没什么需要跑腿的,他更多的工作还是帮教授编写他那本旷世巨作《阿苏尔纳克斯编年史》。
每天奥博纳等太阳跨过城边山上的太阳神庙后起床出发,再等到太阳落下到与西瓦河水面平齐时返回。家里担心他的安全,每天的通勤过程中给他配了四个仆从作为保镖,应该是万无一失了。
那天奥博纳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照常准备回庄园去,就在他的马车沿着每天必经的路线回家的过程中,出了意外。
马车依旧沿着西瓦河朝着城外慢悠悠的行驶着,奥博纳坐在车厢里跟两个侍从聊着天,听着河水流动的声音和偶尔传来的喧哗声,一切如常。但当转过一个弯后,四周瞬间便安静了下来,一点声音也听不到了。
紧接着,他听到了一声惨叫,重物落地的声音以及马的嘶鸣声,这短暂但又不祥的声音过去后,四周再一次恢复到了无边的寂静之中。
车厢里的一个侍从小心翼翼的用手挑起一点窗帘向外看去,马车正停在一片低矮破旧的木头房子里,仿佛还有淡淡的雾气正在升起。
“我们到哪了?”奥博纳有些焦急的问这位侍从。
这位侍从仿佛是不大相信自己看到的,他揉了揉眼睛,再次观察之后,“我们到了北边的那块贫民窟了……但是……四周没有一个人。”
“什么?”奥博纳听到这个回答后就要出车厢去查看,却被另一名侍从拦了下来,刚刚观察外面的侍从拿起自己的刀,慢慢的拉开马车的车门,跳了下去。
这里的环境脏乱差,本是鹅卵石铺成的道路上覆盖着一层泥土和某些乱七八糟的垃圾混合而成的膏状物,四周的木房子犹如一个个张着嘴的怪物,贪婪的看着这辆停在原地的马车。
当侍从转到马车前面时,他看到赶车的那两个侍从人员已经死了,一个尸体倒栽在地上,颈部还在往外喷涌着鲜血,而另一个则看不出有外伤,只是眼睛嘴巴都张得大大的,看起来就像是被吓死的。至于那两匹拉车的马也已经全部受了重伤,窝在地上发出痛苦的嘶鸣。这个侍从曾经是一名帝国军士兵,上过两年前堪称惨烈的利鲁姆山征讨的战场,看到过流血漂橹的惨状,但在他的记忆里,还从来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在极短的时间里无声无息的做到杀死两个人和重伤两匹马的,马可比人难杀的多。
“怎么样?”奥博纳在车厢里对着他大喊了一声,侍从刚准备描述自己看到的恐怖景象时就觉得自己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给扔了出去,也只能发出一声惨叫后便趴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车厢里的另一名侍从感觉到了情况不对,他拉开车门拽着奥博纳就往边上的破木房子里边跑去,可还没跑出去两步,他的脚就被地底下冒出来的一种类似于藤蔓的东西给缠上了。
就在他慌忙想要挣脱时,好几道带着面具的身影从四周涌了出来,朝着侍从发起了攻击。侍从的佩剑刚出鞘一寸长,他握着剑柄的右手就被一把锋利的匕首给一分为二了,侍从的眼神里只剩下不可思议和惊恐,他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另一个人已经切断了他的喉咙,他只是发出了几声“咕嘟咕嘟”的声音便倒在了地上。
飞出的鲜血溅射在奥博纳的脸上,他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用两只手撑着地勉强的往后面退,他现在的大脑一片空白,被吓得已经站不起来了,只剩下身体的本能还在驱使着他尽可能的离开这个地方。
那些带着面具的人朝他围了过来,很快就把奥博纳逼进了一个小角落里,这群人让开了一个缺口,一个带着兜帽的身材高挑的人走了进来,他蹲下身看了看被吓得不轻的奥博纳。
“就是他,带走吧!”
随后,奥博纳被直接敲晕过去,在他闭上眼睛之前,只看见天边剩下最后一抹如血般的红色,往日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快回到庄园了。
今夜下了很大的雨,雨水落在地上冲刷着下午留在地上的血迹。同时,在冰冷的雨水的刺激下,那位被扔出去的侍从居然醒了过来,他侥幸的逃过了一劫,没有死在那场没头没尾的战斗中。
醒来的他首先看到的就是已经有些变形的马车,他忍着剧痛爬了过去检查一下四周,发现了同伴的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自己需要保护的人……没有找到尸体,不知去向了。
他想站起来,但是腿好像已经断了,估计是落地的时候摔断的,现在该怎么办?得回到城里把这件事告诉城防军。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在这一堆烂木头房子里找了一块比较坚硬的木板,硬撑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向城区的方向,中途还摔倒了好几次,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到达一个岗哨之中。
刚开始值班的士兵甚至还把他当做是个疯疯癫癫的乞丐要赶他走,他们并不相信一个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直到侍从拿出了一封带着奥博纳家族徽的已经很脏了的亲笔信——这本应是他趁明天奥博纳到了阿苏尔纳克斯大学后跑腿送给大祭司莱赛斯汀的,这帮士兵才相信,慌慌张张向上面汇报此事。
这时,那名侍从也再一次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