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蔓玲惊讶：“怎么会这么巧？”
是，
一大早，
发生了太多事情。
先是海外信托银行被收购，
又是叶庄龄突然出境……
太巧合了！
两人对视一眼，
这种巧合背后肯定不是巧合，
是有人在暗中操控。
王蔓玲艰难地说：“这陆尘真有这么厉害？”
“这么多人盯着他？”
陆志廉说：“我们还没见他本人，就已经被他牵着走。”
他心里很恼火。
但老板已经下令，
稳定最重要！
以陆尘现在的能量，
没有证据的话，
我们连他的门都进不去。
两人沉默了。
helen一脸喜气洋洋地拿着文件走了过来。
王蔓玲笑眯眯地迎上去：“helen，怎么这么高兴？”
helen微微一笑，
她把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刚刚银行董事会通过了新的决议，准备发行新股十五亿，用来收购行业内相关的企业。”
王蔓玲赶紧接过，然后交给陆志廉，
两人一起仔细看了起来，
这确实是刚出炉的会议内容，
上面写着：
海外信托银行将立足本港、放眼全球！
为了更好地发展，
计划供股十五亿用于拓展业务。
但文件里只说用于收购业内相关公司，
并没有具体说明是哪家。
“helen……”
helen已经摇头：“我只是一个秘书，不知道这些。”王蔓玲只能对陆志廉摇头，
两人心头顿时一沉，
917供股十五亿……
难道海外信托银行是想用股民的钱来填补漏洞吗？
这不就是诈骗吗？
如果这个计划成功，
那大家不是白忙活了吗？
“王太太，这里交给你了。”
陆志廉迅速跑出去，
接着给曹耀打电话：“曹先生，你知不知道海外信托银行刚刚发布的公告？”
“陆Sir，我看你以后都不用再打电话给我了。”
曹耀说：“刚才，我的股份已经全部转让给陆尘先生了。”
陆志廉脱口而出：“不会吧？”
57.1%
“曹先生，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这是在帮纣为虐！”
啪！
曹耀直接挂断电话，
他看着站在一旁微笑的陆尘说：“陆先生，你现在胜券在握。”
“海外信托银行现在已经完全是你一个人的了。”
没错！
加上曹耀手里的股份，
陆尘现在手里已经有75%的股权！
这家银行，
简直就变成了他的私有财产！
“成王败寇。”
陆尘语气平静地说：“曹先生，你运气已经不错了，几十年的风光，现在还能干干净净地退下来。”
“对得起市民，也对得起你的家人。”
最近陆某人一直在修身养性，
所以说话格外温和。
曹耀脸上的肌肉抽了一下，
他沉默片刻后问道：“陆先生，其实海外信托银行还是有机会的。”
“这个时候，你应该好好清理一下银行内部的蛀虫，干嘛还想着去收购别的银行？”
“佳宁就是前车之鉴！”
在1981年之前，
佳宁被称作相江股市中的铁股！
它的股票出了名的只涨不跌。
之所以如此，
是因为佳宁总是进行并购，
然后把买来的公司的股票拿去银行抵押，
再用抵押得来的钱继续去收购其他公司。
在这一系列的并购中，
佳宁短短几年就成为市值超过百亿的大集团！
公司业务涵盖航运、证券、科技、制造、房地产、保险等多个领域。
不过，
在这个模式下有个问题，
银行规定，
如果抵押的股票价值不足，
就会要求借款人补钱。
所以，
为了维持股价，
佳宁就必须不断并购，不断做市……
可惜的是，
1981年的股市暴跌来了，
佳宁这套玩法也就走不下去了。
“曹先生。”
陆尘微微说道：“如果我是你的话，在这种时候，就该拿着钱去养老了。”
“和自己无关的事，还是少管为好，这样才能活得久点。”
“当然，有一点我可以保证，海外信托银行这个招牌会一直存在。”
曹耀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稍微拱了拱手，
然后就离开了，
他的背影显得非常落寞。
长江后浪推前浪，
一代新人埋葬旧人！
陆尘眼里满是野心。
从
陆志廉心里有种强烈的紧迫感，
原本调查就受到限制已经很麻烦了，
结果对方还总是抢先一步，
再这样下去，
他们这边恐怕只能当个陪衬。
“曹耀把股票卖给了陆尘？”
王蔓玲一脸难以置信，
这样一来，
海外信托银行岂不是成了陆尘的私人银行？
陆志廉沉重地点点头：“是的，这应该是用陆尘个人名义持有的。”
“太狡猾了。”
王蔓玲忍不住说：“这样一来，他不仅是表面上的大股东，实际上还完全掌控了海外信托银行。”
“既隐秘又不隐秘……”
王蔓玲心里想，
这个男人简直是把全世界都玩弄于股掌之中。
“可惜……”
王蔓玲欲言又止。
陆志廉明白她想说什么，
陆尘是正常收购，
就算海外信托银行出事，也查不到他头上。
“有一个办法！”
陆志廉眼神一沉：“逼到绝境才有一线生机！”
王蔓玲惊讶地问：“组长，你不会是……”
“没错。”
陆志廉认真地说：“之前曹耀已经说得很清楚，黄长赞他们是为了掩盖内外勾结造成的亏空，才想抛售股票。”
“现在海外信托银行在暗中转移了股份，明显双方已经达成一致。”
“所以才会有人一直在掩盖，而我们一直在落后。”
“既然这样，不如直接攻击核心。”
陆志廉说：“反正情况也不可能更坏了。”
王蔓玲小声问：“组长，会不会太冲动了？要不要跟伦Sir商量一下？”
“再说，账本里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呢？”
陆志廉摇头：“你还记得几个月前，本港会计界泰斗罗徳永宣布加入东皇集团吗？”
他一字一句地说：“东皇集团就是陆尘的私人企业。”
十面埋伏！
局势竟然糟糕到这种地步！
王蔓玲站在原地，愣住了。
既然陆尘能料到他们今天会来，那他怎么会不知道重新做账呢？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正在收拾账本的那些会计们，一时间，她竟分不清这些人到底是人还是鬼。
“你是说……”
陆志廉肯定地说：“我本来以为这些账本很难被查出什么问题。”
“否则，人家今天这场戏就白演了。”
虽然不愿相信，但王蔓玲不得不承认陆志廉的说法。
“哎呀，真麻烦。”
王蔓玲一把抓乱自己的头发：“办了这么久的案子，什么样的老狐狸没见过？”
“结果这只小狐狸竟然比那些老狐狸还要狡猾一万倍！”
陆志廉鼓励道：“其实也不一定是坏事。”
“至少我们知道现在有个人正在疯狂试探规则，这样我们就可以给他立个档，对吧？”
“反贪是一场持久战。”
王蔓玲深吸一口气：“没错，这是一场持久战。”
廉正公署刚成立的时候一直没什么起色，
是大家一直在坚持，
后来从烂鬼亨那里找到了突破口，
才抓到了葛柏，
从而瓦解了那个金钱帝国！
虽然之后因此引发了严重的警廉冲突，
但也正因为如此，廉正公署才真正成为了反贪的代名词！
坚持，
是每个雪糕佬的信念。
“组长，我支持你，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王蔓玲说：“我也可以替你向伦Sir解释。”
陆志廉摇头：“我跟伦Sir自己谈，你还是留在这里，顺便指挥其他小组行动。”
他说：“虽然希望渺茫，但哪怕只有一丝机会，我们也绝不能放弃。”
王蔓玲用力点头。
在北角渣华道的雪糕大厦里，
伦天源背着手看着脚下的车流。
“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
“大胆猜测，小心求证，这是你教我们的。”
陆志廉说：“目前来看，只有这个可能性。”
“嘿帮正把他的手伸进他能触及的每一个角落。”
“再这样下去，本港很可能会出现真正的嘿帮。”
嘿帮最早起源于意大利西西里岛，
最开始的时候，
它的性质和本港的同乡社差不多。
一群在异乡的同乡人通过血缘、乡音聚集在一起，
后来为了吃饭，渐渐走上了嘿道。
真正让嘿帮性质发生改变的，
是1920年到1933年期间美国全国推行的禁酒令，
禁止酿造、运输和销售酒精饮料。
19世纪的时候，
酗酒、家暴以及以酒馆为中心的地下势力充斥着美国的各个角落。
当时有一些虔诚的宗教人士站出来呼吁禁止酒精贸易，
表面上是为了改善社会问题，
实际上是为了削弱正敌的力量。
在两派争斗的时候，**悄然崛起，他们在掌控酒类的进口（私酒业）、生产和销售过程中，不仅赚得盆满钵满，还趁机渗透到社会各个层面，比如娱乐圈、正界……尤其是正界！
**联合起来，依靠金钱和选票扶持对自己有利的议员上位，从而建立了五个大家族和**委员会。
后来警方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开始打压**，但已经为时已晚。
**早已从地方性问题演变成全国性的问题，它嘿色的血液已经与美利坚的血液融合在一起，再也分不开了。
而在娅太地区，目前和**情况类似的是东洋的雅库扎组织，像山口组、稻川会等就是典型代表。
这些组织的背后都有东洋的正治家族支持。
伦天源摇头说：“陆Sir，你这话有点夸张了。”
“本港的正治环境不一样。”
相江的议员中，十有八九都是总督任命的，
因此还出现了两个词：
官守议员和非官守议员。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总督指定并任命的。
“伦Sir。”
陆志廉说：“那是以前的事了。”
“去年发布的《代议正制绿皮书》已经明确表示，为了配合过渡期的**发展，将推行间接选举……”
《代议正制绿皮书》在本港具有开创性意义，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是它主动提出要进行**选举。
在此之前，相江府衙从未搞过任何选举，
所有重要职位都由总督决定。
甚至，57.3%的总督同时还是立法会的主席……
伦天源摆手说：“我们是廉正公署，是执法机构，不是立法机构。”
陆志廉只好闭嘴。
“陆Sir，你有点跑题了。”
伦天源回头，语气认真地说：
“我们只是办案，机构也没规定每个案子都必须破获。”
“能查就查，查不了的先放一放。”
“时间，终究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陆志廉略显愧疚：“SorrySir！”
“你很有潜力，但就是太急躁了。”
伦天源说：“记住，欲速则不达。”
“YesSir！”
伦天源接着说：“现在看来，你担心海外信托银行这次会白忙一场？”
陆志廉苦笑：“是的，我觉得很有可能。”
“等融资成功后，海外信托银行就能填补亏空……”
伦天源点头：“不错。”
陆志廉一愣：“不错？”
“志廉。”
57.3%伦天源示意陆志廉坐下，
他慢慢说道：“我们办案的目的是什么？”
陆志廉毫不犹豫地说：“维护本港的法治，打击嘿势力。”
“为什么要打击嘿势力？”
“为了让本港正治更清明，商业环境更好。”
伦天源说：“说到底，还是为了本港的大市场。”
“一家公司亏钱是常有的事，如果它愿意继续经营、想办法弥补亏损，其实也不是坏事。”
“当然了，如果里面真有贪污、行贿之类的，我们该查还是要查。”
“就是要注意分寸。”
陆志廉小心地问：“伦Sir，是不是老板有什么新指示？”
伦天源沉默了一下说：“行正局和立法会都有议员在替陆尘说话，老板那边也有压力。”
从理论上讲，
总督在本港的权力是至高无上的！
总督可以全权决定所有非当然官守行正局议员、所有立法局议员的任命。
在制定正策时，总督会根据行正局的建议来行事。
两局在总督施正中，
57.3%的时间只是起到顾问和辅助的作用。
再具体一点，
总督拥有立法权、土地批出权、法官和公职人员的任命权、赦免犯人以及法官任期的决定权等。
除了两局议员之外，
总督还有权委任太平绅士，并且对嘿社会的所有公务员（除布正司、财正司、律正司和驻港三君司令）进行纪律处分，比如罚款，甚至解除其职务。
此外，
总督还有权赦免囚犯（包括死囚）和免除罚款。
简单来说，
总督在相江就相当于上帝，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
但是！
就算总督是上帝，他做事也得有人帮他。
偏偏本港的主力人群是华人，
想要管好相江，那就离不开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