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一些似乎认识马添雨或者纯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散仙,竟然有意无意地出手阻拦。
一个卖符箓的摊主不小心打翻了一箩筐定身符,灵光闪烁间差点罩住老青牛的前蹄。
几个醉醺醺的散仙勾肩搭背,晃晃悠悠地正好挡在路中央,咧着嘴看笑话。
还有那看似慈眉善目的老妪,袖袍一拂,一股柔和的阻滞之力便弥漫开来……
陈凡心中叫苦不迭,一边驾驭老青牛左冲右突,施展精妙身法在狭小缝隙中穿梭,
一边还得时刻提防来自四面八方的暗算。
老青牛也是拼了老命,时而急停转向,时而四蹄蹬墙借力飞跃,牛鼻子喷出的白气都带着焦灼。
郭得刚更是狼狈,他那身邋遢道袍被巷子口伸出的竹竿勾住,刺啦一声扯开个大口子。
为了躲避一个突然滚到脚下的炼丹炉,他使出一个懒驴打滚,沾了满身的尘土。
有几次眼看要被马添雨的粉红飘带缠上,他竟不惜耗费仙元,动用类似土遁的术法,瞬间钻入地下又从另一头冒出来,只是每次出来都灰头土脸,气喘如牛。
“兄……兄台!这边!钻这个狗洞……啊不是,是这个阵法缺口!”
郭得刚指着两栋建筑间一个极其隐蔽的缝隙喊道。
陈凡也顾不得形象了,一拍牛头,老青牛会意,身形竟在奔跑中微微缩小,灵活地钻了过去。
马添雨追到近前,那粉红飘带却被阵法残留的力量阻了一阻,气得他直跺脚。
迂回曲折,上蹿下跳,钻巷越户,足足折腾了小半个时辰,穿越了大半个流云坊市,直到钻进一片废弃的仙傀作坊区。
借着里面复杂如迷宫般的残垣断壁和依旧弥漫的微弱傀儡干扰气息,才终于彻底甩掉了那如同附骨之疽般的“夫君”呼唤。
一人、一牛、一胖子,背靠着冰冷的断墙,都是大汗淋漓,衣衫不整,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郭得刚扶着墙,感觉腿都在打颤,哭丧着脸道:“哎呦喂……可……可算甩掉了!”
陈凡擦了把额头的汗,突然笑道:“郭道友,这马添雨是你情人吧!敢情你不进去,是在躲他!”
郭得刚讪讪笑了几声:“他非得和我结善缘,我哪知道他善缘是何意,上了他的当,到现在每次去仙娱中心都不得劲!”
“仙娱中心?什么地方?”
“兄台,你是第一次来吧,下次,我带你去玩玩,就当跟我跑了一路的赔偿。”
两人一牛休息了好一会儿,感觉那魔音绕耳的感觉渐渐散去,陈凡才直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袍,看着同样狼狈的郭得刚,无奈地摇了摇头。
两人一牛来到妙青阁,果然如郭得刚所说,这里已是人满为患。
尤其显眼的是一群穿着绣有正宇仙门服饰的地仙,正气势汹汹地朝着舞台喊道。
“陈圆圆呢?让她出来!”
“我们师兄等了半天了!一个小小的飞升散仙,摆什么架子!”
“再不出来,休怪我们砸了你这妙青阁!”
妙青阁的管事在一旁点头哈腰,急得满头是汗,却始终请不动那位陈圆圆。
陈凡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见场面依旧混乱,美人芳踪渺茫,便摇了摇头,对郭得刚道:“看来今日是无缘得见仙音了,走吧。”
“等等,出来了!”
陈凡一愣,只感觉整个妙青阁内仙音自鸣,天花乱坠,一道绝美的身影,伴随着空灵缥缈的仙乐,如同九天玄女般,悄然降临在中央的玉质舞台上。
来人一身素白衣裙,身姿曼妙,容颜清丽绝伦,仿佛聚集了天地间所有的灵秀之气,一双美眸顾盼生辉,带着淡淡的忧郁与疏离。
她一出场,原本喧闹的阁内瞬间鸦雀无声,就连那些正宇仙门的弟子也看呆了。
陈凡亦是心中赞叹:“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果然名不虚传!”
他有如此众多身材容貌的佳丽,可与这陈圆圆相比,似乎还是缺了什么。
“今天晚上陈圆圆弹奏的是天仙配!今天晚上她又要选妃了!也不知道哪个能成为幸运儿!”
“正宇仙门都来人了,肯定是正宇仙门里选,哪有我们这些散仙什么事!”
“嘿呀,真是无趣,等了十年,却是一场独奏,能否为我们加奏一曲啊!”
正宇仙门十多个弟子气宇轩昂,高昂着头,最中间的青年笑意盈盈,不断接受着师弟们的祝贺。
“大师兄,今天不虚此行啊!”
“大师兄玉树临风,在哪儿都是焦点!”
“大师兄,这陈圆圆所有乐器当中,最善吹箫,如若让她吹上一曲,你的修为一定能突破到天仙……”
开场乐终了。
陈圆圆那绝世美目在台下扫视一圈,最终竟精准地落在了最远端的陈凡身上。
她莲步轻移,径直走下舞台,在无数道震惊、嫉妒、不解的目光中,来到陈凡面前,微微欠身,声音如清泉击玉:
“让仙友久等了,若仙友不弃,圆圆愿为仙友,专场献奏一曲。”
刹那间,整个妙青阁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无数把利剑,“唰”地一下,全都集中在了陈凡身上。
尤其是正宇仙门那几位,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恨不得将这个半路杀出、截胡了美人的陌生家伙生吞活剥。
郭得刚在一旁张大了嘴巴,看看陈凡,又看看美得不像话的陈圆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滴个乖乖!这位爷到底是多好的运气?!”
陈凡感受着周围那足以杀人的目光,摸了摸鼻子,对着眼前绝美的陈圆圆,露出了一个无奈又觉得十分有趣的笑容。
“那就有劳了!”
陈凡往前走了一步,却是突然停了下来:“要结善缘不?”
陈凡话音一落,全场寂静无声,仿佛时间都凝固了。
“噗,哈哈哈!”
不知是谁先没忍住,笑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善缘?他以为陈圆圆是魅影仙丝阁那位马掌柜吗?”
“这哥们儿马添雨结了善缘?还不过瘾,想要我要这第一美人也和他结善缘?”
“我的天!他居然拿马添雨那套来亵渎陈圆圆!这是何等清奇的脑回路!”
“哪来的乡巴佬,懂不懂规矩?陈圆圆的仙音是你能用善缘来玷污的吗?”
笑声、嘲讽声、鄙夷声如同潮水般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