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么?
其实也不算快了。
距离谢临前往儋州剿匪,也过去了一个多月,也该有个结果了。
而这个结果,也在萧景渊的意料之内。
但不知为何,萧景渊就是高兴不起来。
尤其是想到裴执早前对他说过的话,沈霜宁一直在等谢临回来成亲。
谢临已剿灭儋州匪患,等扫完尾,不日便要班师回朝了,最迟也就半个月,到时候便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止他们在一起......
苏琛话音一顿。
于是便看到萧景渊又露出了那种古怪的神色,而且似乎像是沉浸在某种情绪里面,连苏琛的存在都忽视了。
苏琛见状,心底突然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来:世子该不会是不希望谢小侯爷回来吧?!
苏琛心下一沉,凝眸望向萧景渊,严肃地唤了声“世子”。
若是萧景渊当真对沈霜宁动了情,这还是次要,但若是跟谢临闹翻,则不利于眼下的局势。
诚然,他相信萧景渊不会如此不理智,但若是谢小侯爷看出来了呢?
苏琛代入了一下谢临的视角:临出征前拜托最信任的好兄弟照拂心上人,结果却遭到了背刺,正所谓兄弟妻不可欺,换作任何人都受不了!
这简直是修罗场!
苏琛光是想想就觉得棘手了。不行,他一定不能拦着世子,绝不能让这种情况发生!
倘若苏琛知道萧景渊已经对沈霜宁做了很不道德的事情,他会当场吓死。
萧景渊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指尖放在膝头微微曲起,抬眸对上了苏琛的视线。
两人共事已久,很多时候不需要把话说得太明白,一个眼神便能读懂对方的想法。
“世子对四小姐动心了。”
苏琛的语气是笃定的,许是早就料到会如此,是以并不是很意外。
萧景渊默然不语,好半晌,才哑然道:“我是不是不该如此?”
苏琛撩袍在一旁的椅子坐下,缓缓开口:“情之一事,本就不由自己说了算,难论对错。动了念,倒是不打紧,怕的是因这念,乱了手底的分寸。”
萧景渊并未言语。
苏琛看他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沉郁,没忍住问道:“世子是因为那梦境,才对四小姐动了情,还是因为四小姐本身吸引了世子?入了世子的眼?”
萧景渊闻言一怔,竟是一时答不上来。
他甚至说不清,这到底是占有欲作祟,还是他真的喜欢上了沈霜宁。
人心隔肚皮,苏琛也难以看透萧景渊的想法。
看他眼下的状态不像是能静下心谈正事的样子,又加上时辰不早了,苏琛便告辞了。
睡前,萧景渊命人点了安神香。
许是想得多了,这夜萧景渊又梦见了沈霜宁。
只是这一回,与以往所做的梦境有些不大一样。
他了解自己,他从不是沉溺美色之人,可每当从外回来,他便要夜夜留宿在她那里,与她享尽欢愉之事。
他还为自己找借口,是因为她想要个孩子,所以他才如此勤勤恳恳。
实则,他心底也是极喜欢同她亲近的。
正因如此,他总会梦到这些香艳的场景,却也因为是梦,便总有种近在眼前,远在天边之感。
之前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梦境,只能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前世的自己与沈霜宁相处。
而这一次,他冲破了阻碍,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
春榻摇曳,被翻红浪,娇吟阵阵。
可今日的她,似乎兴致不是很高,艳色的眉眼间拢着几分化不开的愁绪。
他也不知哪里惹沈霜宁不高兴了,就连他推开门进屋时,她都不似往常那般雀跃地来迎接他。
不过依旧给他留了灯,尽管看时辰似乎天要亮了,天边已经泛起了朦胧的鱼肚白。
当他洗漱完朝床榻走去时,她还背对着他装睡,甚至婉拒了他的亲近。
做了这么多回的梦,她还是头一回拒绝自己。
许是埋怨他回来得太晚?或是别的原因?
萧景渊不清楚,毕竟此时的他,并非前世的自己。
但沈霜宁若即若离的疏远,莫名令他感到很是不安,仿佛就快要失去她了,扎心的痛令他不敢细想。
后来他还是哄着她行房了。
萧景渊忽然就有点嫉妒前世的自己。
也唯有此刻,他才有种实感,沈霜宁是属于自己的,她不会成为别人的妻。
仿佛只有在梦里,他才能毫无顾虑的占有她,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停歇间隙,她却忽然问道:“南郊那个温泉山庄,你带我去可好?”
什么温泉山庄?
萧景渊一顿,他不记得有这个地方,不过他猜测应是他们成婚后置办的房产吧。
萧景渊没多想,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道:“去那做什么?”
他如此问,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好奇罢了。
沈霜宁轻声道:“只是有些不舒服,你若不肯,就算了。”
她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很失落,浓黑的睫毛微微下垂。
萧景渊便说道:“你想去,我带你去就是。”
他没有想过拒绝她,甚至想着,还未体验过在温泉里是何种滋味,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
随即又反应过来,这是在梦里,并非现实,他想未免太多了。
沈霜宁闻言,却是一愣,似乎还有点困惑,眼睛审视着他,似乎欲言又止。
“怎么这样看我?”
沈霜宁缓缓摇了摇头,抿唇不语。
美人在怀,萧景渊实在分不出心神去思考旁的事,且这本就是前世的事情,他无心去深究。
“你今夜为何不唤我郎君?唤我郎君可好?我想听。”他的嗓音带着一丝乞求。
末了,又用极低的嗓音说道:“......别拒绝我。”
好一会儿,沈霜宁才抬起手,抚摸他的后背,闭着眼唤道:“郎君。”
香汗淋漓,春色无边。
兴致正浓时,萧景渊俯下身紧紧拥着她,紧接着听到她在耳边轻声道:“郎君喜欢我吗?”
萧景渊嗓音低沉,顺着本心答道:“喜欢,很喜欢。”
话音落地的刹那,他自己倒先怔住了。
内心仿佛有什么破土而出,然后再也压制不住,疯长成漫山遍野的藤蔓,缠得心脏又酸又胀,却偏生带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
沈霜宁追问道:“郎君是喜欢跟我同房而已,还是喜欢我?”
萧景渊抬头凝眸看着她,终于不再违背自己的内心。
“我喜欢跟你同房,也喜欢你。”
只是那眼底,分明藏着痛苦。
“你别喜欢谢临了,好不好?”
......
下午阳光正好,沈霜宁跟景瑜从书斋出来后,便拿上各自的弓箭,提前来到了马场。
毕竟萧世子对手底下的“兵”一向很严,半个月的相处下来,她们早已深有体会。
结果萧景渊自己却迟到了。
还晚了半个时辰!
简直奇了!
沈霜宁看见他从远处匆匆走来,已经想好要怎么“调侃”他了。
然而,当萧景渊走到近前,看到他眼底顶着两片乌青之时,沈霜宁话到口中就忘了要说什么。
萧景渊这是一夜没睡吗?
他又干什么坏事去了?
不止沈霜宁满脸狐疑地盯着他,景瑜也在看他。
景瑜想起裴少师的淳淳教诲,心想萧世子虽然可怕了些,可到底也是教她射艺的老师,秉持着“尊师重道”的理念,景瑜决定大着胆子关心一下对方。
“太医说,眼底乌青,唇色泛白,是肾阳不足之兆,世子该好好补补身子,平日也要节制一些......”
沈霜宁吓一跳,急忙捂住了景瑜的嘴。
夭寿了,公主殿下,您知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