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他考虑完毕做出了决定,“谢谢你的好意,但是不用麻烦了,我去拜见陲秋长老,他或许有把握修好灵风。”
钟黎坐直了身子:“或许?你不确定陲秋到底能不能修好灵风。你甚至不确定他会不会答应帮你对不对?”
祝凌雪似乎很痛苦,“我知道你赠与我的都是我这辈子难以触及的宝物,可我不能再接受你的好意了,灵风不管是好是坏,都是我的命。”
钟黎陷入了沉默。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多么能言善辩的人,他这样说话,不仅让她心寒,还有些燃起怒火。
她与他是需要分的那么清的关系吗?
他对她有100的好感度,那为什么要拒绝她,为什么要让她不顺心。
她累死累活救了他,他反而要走,去那个不能给他快乐的宗门,什么也不告诉她。
她醒的很早,几乎是他刚醒她就醒了,她太累了,没有力气从一开始就挽留他。
睡在他腿上时,她的心里,也有一股别样的情愫产生。
现在,什么也没有了,那种感觉去的很快,她发怒了。
“你走吧,我不管你!”
她不是什么大善人,她无法容忍祝凌雪哪怕只有这么一次的拒绝。
只要他不顺从她的心意,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头有股火在烧。
她讨厌不能掌控的感觉。
祝凌雪无法判断她是否在开玩笑,只是从她冰冷的脸,看到了明确的反感。
她的脸色变得很快,他顿时如坠冰窟。
钟黎没想到他会露出这种表情,心脏仿佛不属于自己,被他人握的发痛。
哪怕她已经知错,她还是闭上眼,“还不走,露出这种脸色给谁看。”
越是心疼,反而越说出伤人的话。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祝凌雪愣了一下,掐了诀,消失在了原地。
钟黎不可置信。
是他的爱,给了她伤害他的权利。
钟黎跌坐在榻上,手心被硌得生疼。
拿起来一看,是长生宗发给弟子最低阶的治疗灵液。
“这种垃圾,也好意思给我!”
“咣……”
这几瓶碧绿的,祝凌雪舍不得服用的珍贵灵液,悉数撒在了地上。
狸王眸里尽是可惜。
下一瞬,钟黎又抓住自己的头发,大叫,“钟黎!你都干了什么!”
“你是神经病吗!”
“你不是好了吗!”
“你贱的对不对!你贱!”
什么冷静,什么自持,都是她骗自己的借口,她从未走出那个阴影,这种不被爱的潮湿,会贯穿她的一生,直到再小不过的导火索自燃,她就会又变成疯子。
她明显没有将情绪全部发泄出来,狸王呆在原地,看着飞出去的人沉思。
精钢门只剩下摇摇晃晃的门框,窗上趴着几只流着口水的动物,狸王毫不留情的嘶吼,将它们威慑在房外。
无人知道,钟黎去了哪里。
长生宗弟子的宿舍里,祝凌雪喘着粗气躺在床上,眼里泛着大朵的泪花。
他扯紧了浴血的衣袍,血腥气浓重,挥之不去。
平日最爱干净的他,却脏着身子蜷作一团,喉咙里压抑着伤心到极致的哭腔。
往常,他总喜欢摸着耳铛安慰无助的自己,现在,他下意识摸去的地方,空空如也。
泪珠游到了下巴,又极快的钻进领子下的脖颈,洇湿了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