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巴掌拍不响！”
“你是不是也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苏文雅尖利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判词，重重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几个霸凌的女生，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看好戏的笑容。
张雨涵抱臂站在一旁，嘴角勾起一抹胜利者的讥诮。
顾尘的眉头，已经拧成了死结，他刚想再次开口，却被一道平静的目光制止了。
整个高三（七）班，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那个角落里，那个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风暴的中心。
他们等着看她哭，等着看她崩溃，等着看她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屈辱地认错，然后默默地收拾残局。
然而。
柳如烟动了。
没有哭泣，没有颤抖。
她甚至没有去看地上那些被踩烂的书本，也没有去看桌上那两个血红的，侮辱性的字眼。
她只是抬起脚，一步一步，朝着讲台的方向，走了过去。
她的脚步很轻，很稳。
白色的帆布鞋踩在水泥地面上，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却像踩在所有人的心脏上，每一步，都让人的呼吸跟着一滞。
教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几个还在窃笑的女生，笑声戛然而止，下意识地挺直了背。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瘦弱的背影，一步步走上讲台，走到了班主任苏文雅的面前。
苏文雅被她这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姿态，搞得心里有些发毛，但身为老师的威严让她强撑着，色厉内荏地呵斥道：“你上来干什么？！给我回座位上去！”
柳如烟没说话。
她只是抬起头，用那双清澈见底的眸子，静静地看着苏文雅。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以往的怯懦与恐惧。
也没有愤怒和怨恨。
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好奇，和一种让人从骨子里感到发寒的，绝对的漠然。
然后，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
柳如烟扬起了手。
“啪！！！”
一声清脆到极点的巨响，如同平地惊雷，在死寂的教室里轰然炸开！
又快！又狠！
苏文雅那张涂着精致粉底的脸，被这一巴掌狠狠扇得偏向一边，一个鲜红的五指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浮现，高高肿起！
她戴着的金丝眼镜，直接被扇飞了出去，在地上摔得粉碎。
时间，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全班同学，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石化了。
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眼眶。
卧槽？！
这……这是什么情况？！
柳如烟……打了班主任？！
苏文雅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脑子里嗡嗡作响，彻底懵了。
她甚至忘了疼痛，只剩下一种铺天盖地的，荒谬的，不真实的感觉。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柳如烟缓缓收回手，歪了歪头。
她看着彻底傻掉的苏文雅，脸上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甚至带着几分困惑的笑容。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老师，您听。”
“这巴掌，响不响？”
轰——！
整个教室，瞬间炸了锅！
“我操！疯了！柳如烟疯了！”
“她居然敢打老师！她不想高考了吗？！”
“妈的，这也太猛了吧！老实人发起火来，这么恐怖的吗？！”
“忍了三年了……还有十四天就高考了，怎么就不忍了，她不会被开除吧！”
窃窃私语声，惊叹声，倒吸冷气声，混成一片。
“啊——！！！”
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终于让苏文雅从懵逼中回过神来！
剧痛！耻辱！愤怒！
无数种情绪，像火山一样在她胸中爆发！
“柳如烟！你这个贱人！你敢打我！！”
苏文雅彻底疯了，她像一头发狂的母狮，披头散发地，张牙舞爪地就朝着柳如烟扑了过去！
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柳如烟的衣角。
一道身影，更快地挡在了柳如烟的身前。
是顾尘。
他一把抓住了苏文雅的手腕，将她死死地拦住，清冷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苏老师，请您冷静！”
柳如烟站在顾尘身后，看着这个名义上的“白月光”挺身而出，眼底划过一抹玩味。
这男主还挺有意思。
不仅知道暗中保护，明面上还知道拉偏架。
苏文雅被顾尘拦住，更是气得浑身发抖，疯狂挣扎着，嘴里不干不净地咒骂着：“你给我滚开！顾尘！”
就在她疯狂挣扎的间隙。
柳如烟从顾尘的身侧，轻巧地探出身。
然后。
反手。
“啪！！！”
又是一记响亮到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耳光！
这一巴掌，比刚才那一下更重，更狠！
直接把苏文雅剩下半边脸也给抽肿了，嘴角都渗出了一丝血迹！
整个世界，再次安静了。
如果说第一巴掌是冲动，是爆发。
那这第二巴掌，就是纯粹的，冷静的，残忍的宣判！
柳如烟冷冷地看着瘫软在地，眼神涣散的苏文雅，一字一句，声音不大，却带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
“你说的对。”
“我的确该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
她顿了顿，环视了一圈教室里那些噤若寒蝉的脸，最后，目光重新落回苏文雅的身上。
“我反思过了。”
“我最大的原因，就是过去的我，太软弱，太好欺负，才让你们这些垃圾，觉得可以肆无忌惮地，爬到我的头上来。”
“所以，我决定改了。”
她微微俯下身，凑到苏文雅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恶魔般的弧度。
“就从你开始。”
“老师。”
“砰！”
就在这时，教室的后门被人猛地推开！
“都在干什么！不想上课了是吧！”
一个沉稳而又威严的声音传来，让混乱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校长钱立德，背着手，挺着他那标志性的啤酒肚，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
他本来只是例行巡视，却没想到在全校纪律最好的尖子班，听到了这么大的动静。
苏文雅一看到校长，就像看到了救星，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指着自己那张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哭得涕泗横流。
“校长！校长您要为我做主啊！”
“柳如烟！她疯了！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打我！”
钱立德的目光，落在苏文雅那两边对称的，鲜红的巴掌印上时，瞳孔猛地一缩。
他再看向那个站在讲台边，一脸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少女。
那张苍白却清丽的脸，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眸，让他心中某个阴暗的角落，微微一动。
他的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简直是胡闹！”
他威严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柳如烟和苏文雅的身上。
“苏老师，还有柳如烟同学。”
“你们两个，现在、立刻、马上！”
“跟我去校长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