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枭野斜倚在雕花门框,玄色衣袍衬得眉眼愈发冷峻。就这样看着蒙眼打转的苏星月,喉间溢出低笑,和面前的苏星月相比自己哪里能算得上纨绔,顶多就是个不听话的孩子。白云飞握剑的手骤然收紧,盯着那抹茜色绸巾下泛红的耳尖;李云峰指节发白,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酒盏,忽然想起昨夜她醉眼朦胧说“没偷跑”的模样。
这时的苏星月的影象,任谁都想不到呀。衣衫不整,嘴里还嚷嚷着:“美人儿,大王来抓你们喽!美人儿,别跑呀!美人儿……”
苏星月不知道大殿里多了三个人,依旧学着昏君蒙眼抓美人,突然,苏星月感觉自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伸手一摸,这触感,不像是那些娇娇软软的美人。她扯下蒙眼的布,定睛一看,竟是秦枭野,心虚的蒙上眼睛往另一个方向去了,边走边嘟囔:“我在梦游,我在梦游!”秦枭野脸都黑了,娇软的小怂包怎么又这个调调?冷了嗓音:“星儿!”
苏星月背后一僵,又继续往前走。秦枭野冷哼一声,苏星月吓的不敢再装了,转过头正要认错,一看秦枭野身后还站着李云峰和白云飞。苏星月先是委屈的想哭,又看了看周围的美人,还有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尴尬地站在原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秦枭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玩得很开心嘛?”苏星月干笑两声,“那个……我就是一时兴起。”李云峰无奈地摇了摇头,“月月,你也该收敛收敛了。”白云飞则调侃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一面。”
苏星月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跺了跺脚,脸都丢光了。“我……我以后不这样了。”小步小步的偷偷往李云峰身边挪去。
苏星月裙摆扫过青砖,玉步像被无形丝线牵扯般,挪三步便偷觑秦枭野一眼。灯光将他玄色衣袍镀上冷金,那双桃花眼里流转的笑意,却似淬了毒的蜜糖。当她终于停住脚步时,鬓边珍珠步摇还在簌簌轻颤,勉强扯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那、那个......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秦三少,这是李云峰,这是白云飞,他们是我的丈夫。”她语速极快地说完,发梢还沾着方才游戏时的香汗,转身时广袖扫过案上的琉璃盏。“峰哥,云飞哥,这位是秦枭野。”尾音未落,殿内温度骤降,连舞裙上的铜铃都噤了声。
秦枭野舌尖顶了顶后槽牙,看着她将“峰哥”二字叫得缠绵婉转,自己却只配“秦三少”这般生分称呼,笑意瞬间凝成寒霜。他缓步逼近,靴底碾过满地落花:“星儿为什么不敢明说你我的关系?我见不得人?”
苏星月倒退半步,后腰撞上李云峰温热的胸膛。这坚实依靠让她找回几分底气,有人撑腰,她便开始装死。“星儿?”秦枭野浑身散发着冷气,语气也变冷了,“你躲不掉的,可得一碗水端平”
苏星月的底气在触及秦枭野如淬冰的目光时瞬间溃散。似笑非笑的模样让她恍惚看见牢房里昏暗的灯光——铁索晃动声、刑具碰撞声,还有那句“牢里那些人,可都是曾经得罪我的,他们不值得同情,星儿莫怕。”神他妈的莫怕!这就是恐吓!看到秦枭野这表情,我就会想起各种牢房,还有牢房里的人。
“三、三郎!”她声音发颤,像受惊的雀鸟往李云峰怀里缩了缩,“婚姻大事怎能儿戏?总要告知父母,再和峰哥商议......”话音未落,秦枭野突然逼近两步,“星儿明明说过这事儿只要你同意就行的,星儿莫不是想渣我?”
苏星月听了秦枭野的控诉,哪里敢接,只好向李云峰和白云飞求救,白云飞一把搂过苏星月,拍了拍她后背,看着她问:“月儿,这家伙是不是逼迫你了?”苏星月立刻委委屈屈看了一眼白云飞,当她顺着他的手指看向秦枭野时,秦枭野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那男人周身散发的戾气,比战场上的硝烟更令人窒息。苏星月突然将脸埋进他衣襟,发间茉莉香混着冷汗气息,只闷闷的一句:“没……没有,我认真的,自愿的。”
“月儿别怕。”白云飞低声呢喃,白云飞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这个小怂包,一定是被威胁了,不然他们两人给她撑腰,她还吓的不敢说不。以后得给她更多的安全感才行,抽时间让她感受一下家里男人的势力才行,不然她心里没地儿。
秦枭野唇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弧度,墨色衣袍下的身姿如苍松般挺拔,目光却似带着钩子般牢牢锁在苏星月身上:“大哥,不知何时能给我个名分?星儿和伯父可都点头应下这桩事了。”他语调平缓,字字却似带着锋利的刀刃,生生劈开屋内凝滞的空气。
李云峰闻言,眉峰狠狠抽了抽。与苏星月相伴多年,他怎会不知老岳父向来秉持“儿女婚事,全凭心意”的态度,此刻这说辞,不过是秦枭野这小子自我理解罢了。不用侧目去看,他也能想象得出,此刻苏星月定是脸色煞白,浑身紧绷如惊弓之鸟。
白云飞则冷嗤一声,剑眉倒竖,眼中尽是轻蔑:“秦三郎,你这般信誓旦旦,可敢让我们单独与月儿谈谈?”他的声音如淬了冰的利剑,直直刺向秦枭野。
秦枭野双手潇洒地一摊,脸上笑意未减,眼底却闪过一丝阴鸷:“有何不敢?我相信星儿不会辜负我。”他故意拉长语调,尾音轻飘飘地落在苏星月耳畔,“是吧,星儿?”看似温柔的询问,却在苏星月听来,字字都裹挟的威胁。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那阴森的牢房,泛着寒光的刑具,还有秦枭野冰冷的语气在耳边回荡。这话翻译在苏星月耳朵里就是“你敢说不愿意,就等着吃自己的肉片、进各种牢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