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后的通道倾斜向下,墙壁上嵌着发光的夜明珠,照亮了潮湿的石壁。赵桓摸着粗糙的石面,发现每隔十步便刻着一个 “止” 字 —— 这是古代匠人留下的警示,意为 “止步则生,前行则死”。他握紧秘钥,想起墨无咎被拖走时的眼神,毅然继续向下。
越往下走,空气越潮湿,隐约能听见水流声。转过一个拐角,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地下溶洞映入眼帘,洞顶垂下的钟乳石倒映在平静的水面,形成无数个对称的世界。水面上漂浮着上百具鲛人尸体,尾鳍上都绑着青铜锁链,显然是被天机阁折磨致死。
“这些恶魔...” 赵桓握紧拳头,指甲几乎刺入掌心。忽然,水面泛起涟漪,一张苍白的脸从水中浮出 —— 那是一个年轻鲛人女子,脖颈上的铁链深深嵌入皮肉,眼中却没有仇恨,只有哀求:“求求你... 杀了我吧...”
他这才注意到,鲛人的腹部鼓起异常,皮肤下有黑色的虫子在蠕动。现代生物学知识告诉他,这是某种寄生蛊虫,用于控制鲛人行动。想起海战中那些疯狂自爆的鲛人,他恍然大悟:天机阁通过蛊虫操控它们,一旦任务失败,就引爆蛊虫杀人灭口!
“我会救你的。” 赵桓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却在触及铁链时,触发了水中的机关。无数铁刺从水底升起,鲛人女子惊恐地瞪大双眼,铁链突然收紧,将她拖入水下。赵桓想要施救,却被一股强大的水流吸入溶洞深处。
水流带着他冲进一个圆形石室,石壁上刻着巨大的星图,中心是无名岛的微缩模型。星图四周有十二个青铜人俑,每个手中都拿着不同的器物:琴、棋、书、画、剑、玺、秤、尺、镜、灯、钟、鼓。赵桓想起《天机秘术》中的 “十二天机阵”,这是古代最复杂的逻辑陷阱,必须按照 “五行相生” 的顺序触碰器物,才能开启真正的通道。
他静下心来,在脑海中推演五行关系: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对应到器物上,“剑” 属金,“琴” 属木,“灯” 属火,“秤” 属土,“镜” 属水。深吸一口气,他先握住青铜剑,人偶眼中闪过红光;接着抚过古琴,琴弦自动发出清越之音;然后点燃灯芯,火焰竟呈现出罕见的青色;再提起秤杆,秤砣上刻着 “公平” 二字;最后拿起铜镜,镜面映出他身后的石壁缓缓裂开。
通道内传来震耳欲聋的齿轮转动声,赵桓走进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机械工坊。无数齿轮互相咬合,驱动着头顶的巨型水车,水流通过管道输送到各个角落。工坊中央有一个巨大的青铜祭坛,祭坛上摆放着一个水晶棺,里面躺着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容貌竟与李晚照有七分相似!
“这是... 李砚秋的夫人?” 赵桓想起李晚照曾说母亲在她幼时失踪,难道竟被天机阁制成了 “活傀儡”?水晶棺四周插着十二根银钉,每根钉头都刻着诅咒符文。他小心翼翼地拔起银钉,当最后一根拔出时,女子突然睁开眼睛,瞳孔竟是空洞的黑色。
“晚照... 是晚照吗...” 女子的声音沙哑如破锣,却充满了温柔。赵桓强忍震惊,握住她的手:“伯母,我是赵桓,晚照她很好。您知道天机阁的秘密吗?”
女子嘴角溢出黑血,艰难地说:“海渊... 是上古洪水机关,用鲛人... 用鲛人的眼泪启动... 墨无咎是叛徒... 他想...”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突然化作灰烬,只剩下手中紧握着的半块玉佩。赵桓捡起玉佩,发现与李晚照的那半块严丝合缝,背面刻着 “天机不可泄” 五个小字。
工坊外传来脚步声,赵桓迅速藏到齿轮后方。铁面具男人带着一群杀手闯入,身后还押着浑身是血的墨无咎。“说!海渊的启动方法!” 铁面具举起机械臂,齿轮碾压着老者的肩膀,“你以为拖延时间赵桓就会来救你?他早就在幽冥湖喂鳄鱼了!”
墨无咎咳出鲜血,却突然笑了:“赵桓比你想的聪明百倍。他拿到秘钥的那一刻,就已经破了你的局。” 铁面具脸色大变,正要追问,赵桓趁机抛出怀中的烟雾弹。在众人咳嗽之际,他抓起秘钥冲向祭坛,按照李砚秋夫人的提示,将秘钥插入祭坛中央的凹槽。
地面剧烈震动,祭坛下方升起一个巨大的水族箱,里面漂浮着上百颗鲛人泪珠。铁面具男人惊恐地扑过来:“不!你不知道启动海渊会引发海啸,整个大宋都会被淹没!” 赵桓却从他眼中看到了狂喜 —— 原来这才是天机阁的终极目的:借赵桓之手启动海渊,嫁祸于他,同时毁灭大宋!
“你以为我会如你所愿?” 赵桓冷笑,想起《天机秘术》中 “以血破阵” 的记载。他割破手掌,鲜血滴在泪珠上,竟触发了反向机关。水族箱缓缓下沉,露出真正的出口,而铁面具男人的机械臂被齿轮卡住,无法动弹。
“赵桓!你逃不掉的!” 铁面具的怒吼被机关轰鸣声淹没。赵桓头也不回地冲进出口,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崩塌声。当他再次见到月光时,发现自己竟回到了终南山脚下,远处的山峰正在剧烈震颤,显然海渊工坊已彻底崩塌。
他摸出怀中的玉佩,想起李晚照担忧的眼神,又望向汴京方向 —— 那里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天机阁的阴谋虽然暂时被挫败,但朝堂上的暗流恐怕更汹涌。握紧佩剑,他朝着东方走去,身后的终南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那些惊心动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