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苏瑶却轻轻合上了面前厚厚一叠的所谓“事故报告”。那细微的“啪”一声,在这落针可闻的会议室里,异常清晰。
她冷眸微抬,平静的视线越过鸦雀无声的众人,直直落在齐雷脸上。
“大伯,”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力的冰寒,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说错了。那份推向市场、导致无数烂脸的配方,根本不是我亲手签名定稿的那一版。”
齐雷脸上的悲悯瞬间凝固,眼底闪过一丝猝不及防的慌乱。
柳如烟得意的笑容也僵在嘴角。
不可能!”齐雷猛地一拍桌子,强装镇定,脖子上青筋隐现,“你签名的电子记录都在!你想推卸责任?!”
苏瑶没理会他的色厉内荏,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她白皙的手指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键盘上敲下几个键。
瞬间,会议室内巨大的投影屏亮起。一份标注着“最终版 - 苏瑶”签名的清晰配方文件出现在大屏幕上,旁边迅速弹出了另一个窗口——市场销售部实际接收并用于生产的配方文件扫描件。
两个窗口并列。看似结构一致,核心数据却天差地别。
苏瑶站起身,她的姿态从容不迫,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精准地圈出两版配方截然不同的活性物浓度数值:“看到了吗?有人,在我签发的最终版配方上,篡改了关键活性成分的浓度和稳定剂配伍,就是这一点剂量上的‘微不足道’,恰好让它变成了足以摧毁使用者脸部屏障的剧毒。”
屏幕上被圈出的鲜红差异,刺得所有股东眼睛发痛。苏瑶调转屏幕,纤纤素指再次轻点,另一组文件迅速展开:“这是我匿名注册的私人独立云服务器运行日志,能追踪任何拷贝、调取过这份加密核心配方文档的访问记录及Ip。很遗憾,在这份被篡改的致命配方‘定稿’前的三小时,访问它并进行修改操作的记录,清晰地指向……”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再次落回齐雷和柳如烟脸上,声音冷冽如淬火的冰刃:
“……大伯您和如烟姐常驻办公室的私有网络环境下的操作终端。”
全场哗然!所有股东的眼神瞬间从惊愕变成了难以置信,最后化为愤怒的探照灯,聚焦在齐家父女身上。有人倒吸凉气,有人失声惊呼,会议室内一片嗡鸣。
齐雷面色“唰”地惨白如纸,额头瞬间渗出大颗冷汗,先前虚假的镇定和义正辞严荡然无存,整个人像瞬间被抽走了脊梁骨,软软地瘫靠在椅背上,领带夹歪了都浑然不觉。柳如烟则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地捂住嘴,身体筛糠般抖动起来,脸色比她上次用了假货烂脸时还要难看百倍,眼中全是无法置信的恐惧。
苏瑶静静站在会议室中心,如同掌控一切的审判者,迎着那父女二人世界崩塌般惊骇、惨白、茫然的脸,嘴角那抹冷笑锋利如刀:
“让我下台?”她轻轻摇头,语调是彻底的蔑视和宣判,“不。我看不如……
记者都有些跟不上之前说好的节奏了,被苏瑶的反问噎得哑口无言。
一个不死心的记者,硬着头皮抛出预设好的炸弹:
“苏总,听说您在公司楼上包养了一个小白脸,甚至挪用公款供其挥霍,还涉及一些……特殊癖好?这恐怕与您作为公司负责人的形象严重不符吧?”
苏瑶眉梢都没动一下,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的刀锋,直直刺向那个记者:“哦?‘听说’?你听谁说的?是亲眼看见我包养了,还是亲手抓到我挪用公款了?张口就来,造谣的成本这么低吗?”
她微微倾身,气场全开,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怎么,女人事业有成,谈个恋爱,在你们眼里就非得是‘包养’?这种根深蒂固的偏见,是你们家祖传的认知水平吗?敢问你家女性长辈,是不是也被这样定义过?”
那记者被怼得面红耳赤,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苏瑶的话像无形的巴掌,狠狠抽在他脸上,还顺带问候了他全家,偏偏又让人抓不住把柄,憋屈得他想吐血。
另一个记者赶紧救场,仿佛握住了什么王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苏总,口舌之争没意义。我们已经联系到了您包养的那位‘小白脸’,他本人就在赶来的路上!他承诺会亲自现身,现场指证您包养他、挪用公司巨额资金,以及……一些难以启齿的特殊要求!苏总,您敢让他当众对质吗?”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闪光灯再次疯狂闪烁,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看苏瑶如何应对这致命一击。
柳如烟更是像打了鸡血一样,瞬间从刚才配方被揭穿的颓丧中“活”了过来。她脸上重新挂上恶毒又得意的笑容,尖声插话:
“苏瑶,你不敢了吧?心虚了?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马上就要大白于天下了!我看你这回还怎么狡辩!陆家少夫人的位置,你配吗?”
她故意提到“陆家少夫人”,就是要当众羞辱苏瑶,暗示她行为不端,不配高攀陆家。
苏瑶看着柳如烟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又瞥了一眼咄咄逼人的记者,眉头确实微微蹙起。她担心的不是陆霆琛会“举报”她——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她担心的是陆老爷子那边……
然而,就在她思忖的瞬间——
“叮!”
电梯门清脆的开启声,在骤然安静下来的大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一道挺拔如松、气场迫人的身影,迈着沉稳的步伐,从专用电梯中走了出来。裁剪完美的黑色西装包裹着劲瘦的身躯,深邃的五官如同上帝最完美的雕刻,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带着睥睨众生的冷漠,瞬间攫取了所有人的目光。
正是陆霆琛!
他无视了所有对准他的镜头和话筒,径直走向苏瑶,步伐坚定,目标明确。
记者们先是一愣,随即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立刻调转镜头对准他,七嘴八舌地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