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楚焉很是交好的陆拾月也在其中。
在裴家那天,她要掌掴姜枕雪,被周蕙兰上身,现在身体还有些虚,今天被迫出门本来就烦,听到旁人说焉儿姐姐坏话更烦。
她当即反驳。
“无凭无据的,你凭什么这么说焉儿姐姐?我看你就是心生嫉妒,所以才血口喷人,这事和焉儿姐姐绝对没关系。”
那个性子直的小姐既然敢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她也不甘示弱。
“怎么就血口喷人?除了她,还有谁能拿得出这种胭脂?她散给我们胭脂本就是收买人心,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她自己和楚焉没什么交情。
手中有这款胭脂,也只是因为家中表妹和楚焉见过一次。
因为这点事被牵连出来自证,她对楚焉的印象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依我看,就是楚焉对裴校尉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所以才视康宁郡主为眼中钉肉中刺,一个想上位的外室最可怕了,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陆拾月被她这么一激,气得冲上去要打人。
立马有丫鬟上前,拦住陆拾月。
被几个丫鬟护在身后,那位性子直的小姐说话更嚣张了几分:“要不是被我说中,你着什么急啊?要我看,说不定他们俩在军营中就开始苟且了,要不然军中那么多士兵遗孀,为什么偏偏裴执墨带她楚焉一人回来?还有王将军,说不定王将军就是被这对狗男女害死的。”
她中气十足,声音不小。
别说是姜枕雪,周围的夫人小姐,来凑热闹的人,全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因这声音,姜枕雪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这人,还挺八卦。
三两句话,竟然将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
这些话只要传出去,不管有多少人信,日后楚焉想再收买人心,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就算日后她洗清嫌疑。
怀疑的种子也终究会埋在人心底。
日后,楚焉再也不是那个夫君为国捐躯,纯洁善良,又聪慧识大体,名声完美无瑕的人了。
两个贵女之间的言语冲突,自然闹不起什么风浪。
两人之间的话却结结实实地传了出去。
尤其是对楚焉的猜测,从她对姜枕雪的态度,是否对裴执墨有别样的心思,军营中两人的关系,楚焉的孩子,以及王将军的死,各方面都被拉出来审判。
等楚焉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民间已经传遍了。
当天,她就把清晖院的东西砸了个七七八八。
都顾不上去想为何民间传到这个份上她才知道,楚焉立马派人去查谣言的源头。
可这东西一传十十传百。
除了大理寺外的事,其他的根本无从查证。
就在清晖院被砸得七七八八,楚焉心中怒意稍解,正绞尽脑汁想对策时,有清晖院的丫鬟来报。
“楚姑娘,章家姑娘的冰盏会因故取消,下次再邀请您,这是章家姑娘送来的致歉礼。”
还未等楚焉说什么,又有个丫鬟进来。
“楚姑娘,冯姑娘的雪槛会不太方便邀请您,下次亲自登门致谢。”
紧接着,又有几个原本相约好的宴会,或找借口,或直接表明因为留言拒绝楚焉到来。
她费尽心思经营的人脉。
竟在这一夕之间,毁于一旦。
楚焉的眼里恨不得要喷火:“推波助澜之人,究竟是谁?”
她的眼睛不自觉看向沁芳轩。
直觉告诉她,这事跟姜枕雪扯上关系绝不是巧合,甚至姜枕雪都没怎么隐瞒,明晃晃地挖个坑就问她跳不跳。
所谓阳谋。
楚焉深呼吸一口气,才压下冲到沁芳轩找姜枕雪质问的冲动。
姜枕雪,绝不是之前的姜枕雪。
她究竟是谁。
“滚出去。”
楚焉心中恼火,也顾不上之前温柔善良的形象。
丫鬟并未因她这一声咒骂就惊讶。
楚焉本就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她们早已习惯她的两副面孔。
在军营中泡着不回家的裴执墨也受到了牵连。
起初,只是有人用奇怪的目光看着他,在他背后小声议论,等他经过后指指点点,若是裴执墨朝那个方向看去,其他人又立马收回目光,假装和战友们说话聊天。
这种被孤立在外的感觉,让裴执墨很不好受。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最近他好像越来越倒霉。
训练的时候不是被自己打到,就是被沙包打到,要么就是有莫名其妙的东西掉下来砸到他,甚至他好好走路都能平地摔。
不少人发现这个情况,都默默远离。
“裴校尉。”
裴执墨抬头,跟他说话的是他曾在战场上,随手救过的一个小兵。
他没怎么当回事,小兵却一直认他当大哥。
事到如今,竟然只有他愿意主动和自己说话。
裴执墨心中微动,目不斜视,尽量让自己表现出对流言蜚语不在意,走到小兵跟前:“有事?”
小兵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裴校尉可有听说最近的流言?”
裴执墨嗤笑一声。
“区区流言,有何畏惧?”
“裴校尉不愧是末将的榜样!”小兵看向裴执墨的眼神满是崇拜,不愧是他最敬仰的人,面对铺天盖地流言蜚语,愣是做到丝毫不慌,甚至都不去理会,他得向裴校尉学习:“就算外面现在都在传楚娘子和您的关系不清不楚。”
“你说什么?”
裴执墨心头一震。
他以为隐藏得很好,就算姜枕雪都不得而知。
流言怎么会传到外面?
小兵都懵了。
原来裴校尉不清楚。
怪不得人家能当校尉,还能在战场上立军功呢,一心只管训练,外面的流言蜚语直接从耳边过。
“外面都在传楚娘子心思毒辣,还敢谋害郡主,甚至还说……”
“胡说八道!”裴执墨怒道:“焉儿……楚姑娘心思纯正,人又善良,如何会做那些事,肯定是外面那些人心生嫉妒。外面人还说什么了?”
他生气的样子太过骇人。
再说话,小兵的声音不自觉小了几分:“外面还说,您在军中一直倒霉,肯定是因为沾染兄弟妻的缘故,都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