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不幸,会伴随她的一生。
如影随形,无法摆脱。
根本就没尝过被爱的滋味,抑郁的种子也早在她的心底萌芽。
可是,过了这些年,又经历了这么多,江夏目前确诊的只是有一些稍微严重的抑郁倾向,就连医生都说不算事,让她多忙忙自己喜欢的事,慢慢就好了。
这说着简单,实际上再稍微细想想。
江夏要有多大的心理素质,多么强大的意志力,才能一次次的突破难关险境,冲破心里上的枷锁负担,还能积极阳光的面对生活?
阮慕淮都无法设想,也感觉……他虽然不喜欢内向又木讷的书呆子,但是如果是江夏的话,他应该是喜欢的。
不然谁能跟一个讨厌憎恶的人,保持夫妻,又做过那么多亲密的事情呢。
但是爱的话……
老夫老妻了,还提这些做什么。
阮慕淮极快的打断思绪,也绕回书桌旁打开了电脑,忙着审阅了很久的合同,又批了不少邮件,再感知到胃里不适时,他一看时间,都晚上九点多了。
江夏没吃饭吗?
又跟合租似的定了外卖?
他疑惑的调了门口的监控,没看到有外卖的影子,也没看到江夏离开,便下楼去了厨房。
厨房洁净的一尘不染,一看就不像被人用过的样子。
她没吃晚饭!
“瘦的不到一百斤,还不吃饭。”阮慕淮怨愤的言语了句,挽起居家服的袖子,动手去翻了冰箱。
冰箱里有存着熬煮好的高汤,他选了几样蔬菜,简单的煮了两碗面。
再用托盘端着上楼时,却发现主卧空荡荡的,再看次卧和客卧,一样空空如也,不见人影。
阮慕淮皱紧了眉,挨间房间找寻,最终……竟然在顶层阁楼找到了她!
幸好别墅还按了电梯,不然都无法想象她怎么把自己挪进来的。
顶层阁楼原本是闲置的,后来有段时间阮愿朝很喜欢在这里玩,还打造成了他的秘密小基地,此刻被江夏简单的收拾了下,还给自己铺了个舒服的地铺。
她就蜷缩在地铺之上,也洗漱过了,但没找到她的居家服,就穿着阮慕淮的,松松垮垮的,腿上还盖着一条小毯子,上面放着笔记本电脑。
江夏也在全神贯注的忙着敲键盘,听到声音就瞥了一眼,直接道:“我不吃,你走吧。”
阮慕淮:“……”
满腔好意,瞬间被浇的烟消云散。
他将托盘放去了一侧的桌子上,再不得不碍于举架,俯身低头的走向她,“你以后要住在这里?”
江夏忙的不停,半晌就随口“嗯”了一声。
岂料下一秒,她的电脑就被合上了,然后也看到了坐到近处阮慕淮那阴冷的脸,听到他说:“我是虐待你了吗?还是你想摆出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追忆童年啊?”
“你……”这被误解的,江夏竟然一时还无话可说。
“你想继续跟我闹分居。”阮慕淮一下就窥探出了她的心事,“但放着楼下那么多房间你不选,非要来这里?那你怎么不睡地下室的保姆房啊?”
江夏不耐的别过了脸。
分居是真的,但为何选择阁楼……
她想儿子了,想很久以前,走路还摇摇晃晃的小家伙,天天像个小尾巴似的黏着他,口口声声总喊着:“宝宝和麻麻天下第一好!麻麻最好啦!”
想那个自己费劲弄出秘密基地,不许阮慕淮靠近,只让她进来一起玩耍的阮愿朝。
阮慕淮不解的一手端正江夏的脸,再要说话,但余光却瞥见了她身边的一只小玩偶。
很眼熟……
哦记起来了,阮愿朝三四岁时的阿贝贝,天天抱着这玩偶,还要江夏讲故事才肯睡。
“想儿子了?”他恍然的也松开了手,转瞬拿出手机调出几段视频和照片递给了她。
江夏接过手机,一按开视频,就看到了阮愿朝。
小家伙不知道在哪里,好像是大山深处,迎着清晨的曙光,站在半山腰的平台上,老爷子在旁打太极,阮愿朝就满脸怨气的在旁扎马步。
还有二爷爷教他踢腿打拳的……
视频都不算太长,但零零总总的看下来,不仅让江夏对儿子放了心,也不难看出,阮愿朝虽然满心不愿,也抱怨连连,但每天练功打拳的,身体健壮了不少。
“儿子没事,爷爷早就跟我说,等阮愿朝五六岁了,就带他进山练功,不会耽误他上学的,反正小学课程他也基本都学过了。”
“我爸和我小时候都是这么过来的,山里的日子苦了些,但也有很多好处。”
阮慕淮说着,便起身端来了托盘。
他扫了眼四周,拽过一侧立在角落的小桌子充当餐桌,也将一碗面推到了江夏手边,“吃点吧,身体要紧。”
估计是说到了儿子,江夏烦闷的心里似乎缓和一丝,再看着近前的汤面,“你做的?”
她很不可思议,毕竟印象中阮慕淮始终都是……君子远庖厨,从来不懂烹饪。
“尝尝。”他只说。
江夏错然的拿起餐筷,搅动了一下汤碗里的面条,夹了一根青菜放入口中,只一口,都没等细细咀嚼,她就找纸巾吐掉了。
正要吃面的阮慕淮也顿住。
“这也太……”江夏迎着他灼灼的目光,话到嘴边吞吐了下,最终还是耐不住满嘴的苦味,实话道:“太难吃了!怎么是苦的?你没有味觉吗?”
“!!!”
阮慕淮难以置信的也尝了一口,然后……
他硬是硬着头皮也克制着味觉的抵抗,生生将那一口面囫囵咽了下去。
“还好。”他绷着脸说。
江夏无语的连连皱眉,也果断将自己碗里的面都倒给了他:“那你多吃点。”
说完,她就从一次的抽柜里拿出一袋面包,那是她亲手烘焙烤出来的,早上才打包封好,娄雨诗还给许非和柯和泰分了一些。
一打开,满满的奶香果味四溢。
随着江夏一口咬下,拉丝的芝士和果馅,看着就香浓可口。
阮慕淮也立即觉得手里的面食难下咽,他放下,就朝着江夏伸了手:“给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