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娅:姐姐,梦里的徐有贞告诉我,我怀了是你丈夫的种
石缝里的炭火余烬明明灭灭,阿娅呆坐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婴儿耳后的淡红印记。
刚从那噩梦般的情境中挣脱,可徐有贞的恶毒话语,却像淬了毒的箭镞,深深扎在她心间。
“姐姐……”阿娅喉咙发紧,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梦里,徐有贞说……说我怀的,是你丈夫的种……” 这话出口的瞬间,她不敢去看阿依娜的脸,仿佛只要对上视线,就能看见对方眼中的惊怒与憎恶。
阿依娜握着狼头权杖的手猛地一僵,杖尖在石板上划出一道细微的白痕。她垂眸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陈友不是我的丈夫,是……是我们都曾寄望过未来的人。” 说这话时,她发间那朵蓝绒花轻轻颤动,似在呼应往昔那些被风雪掩埋的约定。
石缝外,夜风裹挟着沙砾,又一次掠过祭坛入口的石阶。阿依娜的狼头权杖磕在石阶上,发出沉闷声响,打断了短暂的凝滞。“先别想这些,徐有贞的话,半分真半分假,不能信。” 她试图用冷静的语调安抚阿娅,可攥紧权杖的手,却泄露了内心的波澜。
阿娅抱着婴儿的手臂愈发收紧,襁褓里的孩子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可梦里的场景太真实,他说阿依娜流产时的血染红半条雪沟,还说……” 阿娅哽咽着,“说这孩子是汉瓦杂种,要毁掉他,让我们都活不成。” 她低头看着婴儿熟睡的脸,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姐姐,这孩子到底是谁的?我真的…… 真的记不清了。”
阿依娜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阿娅冻裂的手背,触感粗糙得让人心酸。“你在雪窝被抓后,徐有贞对你用了药,那些混乱的记忆,是他的手段。” 她停顿片刻,眼神望向石缝外深邃的夜色,“这孩子,是陈友的骨血。阿娅,你要信我。” 话语里的坚定,像是在与某种无形的黑暗抗衡。
石缝里的空气仿佛凝固,只有婴儿偶尔的呓语,打破这沉甸甸的沉默。阿娅望着阿依娜,记忆碎片突然在脑海里打转 —— 雪窝初见时,阿依娜发间别着蓝绒花,抱着陈友送的狼皮腰带,说等成年就嫁给他;陈家那段日子,陈友教她们中原诗句,把玛瑙递给阿娅时,说 “等你姐戴上这玛瑙,就告诉你”…… 这些片段交织着梦里徐有贞的恶意,让她的脑子乱成一团麻。
“那陈友哥,到底是怎样的人?” 阿娅轻声问,像是要从阿依娜的回答里,寻到对抗噩梦的勇气。
阿依娜仰头靠在石壁上,狼头权杖斜斜倚在身侧,声音里多了几分悠远:“他是个傻人。在瓦剌部落时,明明怕马,却硬着头皮学骑马,就为了能和我们一起驰骋;知晓汉瓦之间的龃龉,却总说 ‘百姓要的是活下去,不是打仗’。他想护着我们姐妹,护着汉瓦能有不用刀兵相见的日子,可最终……”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发间蓝绒花的影子,在炭火余烬里晃了晃。
石缝外,苏和的长笛声又隐隐约约响起来,这次却带着几分急切。阿依娜站起身,警觉地握紧狼头权杖:“苏和的笛声不对,怕是祭坛里有变故。” 她转头看向阿娅,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郑重,“不管梦里徐有贞怎么说,你要记住,这孩子是陈友的希望,也是汉瓦能和解的一点光。你护好他,我去看看祭坛里的动静。”
阿娅慌忙抓住阿依娜的衣袖,指尖冰凉:“姐姐,我跟你一起。我不能再让你像梦里那样…… 我怕。” 婴儿在她怀里不安地哭了两声,仿佛也在附和她的请求。
阿依娜犹豫了一瞬,最终点了点头。她把狼头权杖递到阿娅手里,示意她握紧:“拿着,别怕,有这权杖在,多少能防身。” 阿娅手忙脚乱地接过,权杖上还带着阿依娜的温度,让她慌乱的心稍稍安定。
两人小心翼翼地离开石缝,祭坛里弥漫的血腥味比之前更浓。阿依娜的狼头权杖在前方探路,阿娅抱着婴儿紧跟其后,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转过一道弯,她们撞见了满身是血的苏和。苏和靠在石壁上,长笛掉落在地,看见她们,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又迅速被忧虑取代:“阿依娜、阿娅,徐有贞的人…… 还有新的援军,他们在追琪亚娜公主和长老们。” 他喘着粗气,伸手从怀里掏出半块破碎的蓝绒花,“这是在徐有贞的人身上发现的,和你们发间的一样……”
阿依娜接过蓝绒花碎片,眉头拧成了 “川” 字:“徐有贞还没死心,他想借这些挑起更多争端。” 她看向阿娅,“我们得尽快找到琪亚娜和长老们,不能让徐有贞的阴谋得逞。”
阿娅咬咬牙,把婴儿又往怀里护了护,狼头权杖在手中攥得更紧:“姐姐,我不怕,我跟着你。” 她知道,此刻不是退缩的时候,哪怕为了怀里的陈念,为了那些被徐有贞迫害的人,她也得鼓起勇气往前走。
三人在祭坛的通道里穿梭,墙壁上的壁画在摇曳的火光里投下斑驳影子,像是古老的预言。阿娅走着走着,后腰的疤痕隐隐作痛,可她顾不上这些,只紧紧盯着前方阿依娜的背影,听着苏和微弱的指引。
突然,前方传来激烈的打斗声。阿依娜加快脚步,拐过转角,就看见琪亚娜公主被几个黑衣人围攻,瓦剌长老们也在奋力抵抗。阿依娜大喝一声,挥动狼头权杖冲上去,狼头杖顶的狼牙寒光闪烁,瞬间逼退几个黑衣人。
阿娅也想上前帮忙,可怀里的婴儿啼哭起来,她手忙脚乱地安抚,却在这间隙,瞥见一个黑衣人举刀向阿依娜后背砍去。“姐姐小心!” 阿娅尖叫着,挥动狼头权杖去挡,权杖与刀刃相撞,溅出几点火花。
阿依娜回头,眼中满是惊怒,转手解决了那黑衣人,又迅速投入战斗。这场混战里,阿娅虽狼狈,却也硬着头皮用狼头权杖护住自己和婴儿,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对徐有贞的恨意,对守护亲人的执着。
好不容易击退黑衣人,琪亚娜公主已经满身是伤,长老们也疲惫不堪。阿依娜扶住琪亚娜,声音里带着心疼:“公主,你没事吧?” 琪亚娜勉强笑了笑:“我没事,多亏你们来得及时。徐有贞的人…… 太狠了。”
阿娅抱着婴儿凑过去,婴儿的哭声让琪亚娜的目光落在孩子身上,她眼神微动:“这孩子…… 是陈友的?” 阿娅点头,又把梦里徐有贞的话,以及自己的困惑说了一遍。
琪亚娜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陈友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他生前一直想促进汉瓦和平。这孩子,是希望。至于徐有贞的疯话,别信。” 她的手轻轻搭在阿娅手上,传递着温暖的力量。
苏和在一旁处理伤口,听着她们的对话,补充道:“徐有贞为了达到目的,什么谎话都编得出来。他就是想让你们内部混乱,好趁机下手。”
阿依娜望着通道外透进来的微光,轻声说:“不管怎样,我们得离开这祭坛,去更安全的地方。阿娅,你能行吗?” 阿娅看着怀里熟睡的婴儿,看着身边这些为了希望而战的人,坚定地点了点头:“我能行,为了陈念,为了大家,我不能退缩。”
一行人相互扶持着,往祭坛出口走去。石缝里的炭火早已熄灭,可阿娅知道,新的希望,正随着这一步步的前行,在灰烬里慢慢生长。就像蓝绒花,哪怕经历风雪,根还活着,终会迎来绽放的时刻 。而关于孩子身世的迷雾,也将在这一路的逃亡与抗争中,渐渐被阳光驱散,露出最本真的模样 —— 那是陈友与汉瓦和平愿景的延续,是她们拼死也要守护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