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庄闲心里挂念的还是庄父与庄雅二人。
“之前我尚在牢狱之中时,有护卫返回了卫山城......”
之前的护卫返回城中时,李正远已经被下狱,收不到消息。
之后那名护卫托牢头传话:遇山贼,无事。
只这五个字。
再想要了解清楚时,已被人冤了通敌之罪,与外界失去了联系。
此刻他也不可能再回城卫,不过让庄闲放心,自己安排的护卫能安全返回,而且说了无事二字,定然是没有大问题的。
如此庄闲原本揪着的心,也算放下了一半:
山贼吗?父亲和庄雅最好是没事,否者......
父妹既然无事,等到卫山城的事了,再看将来如何打算。
自己短短两月时间升任别部司马,官拜六品,独领一支部曲,属兵满编能达到两千。
不知道再次出现在庄父面前,会是怎么一个感受,妹妹庄雅,一定会跳起来欢呼吧。
那小丫头,第一件事,肯定是要买猪肉吃。
此番法场劫难,算是告一段落,双方辞别,李正远与青云五子一道,往天牧城方向走,之后或许会隐姓埋名吧。
从此便是绿林之人。
当然李正远扶困济贫的初心是不会改变的。
几人纷纷离去时,天枢子站在庄闲身前,郑重其事道:
“你是天生的战将,有勇有谋。将来武能登峰造极,成宗师位,文能定国安邦,震慑宵小。”
“乱世将至,我等游侠,只能斩杀些许奸佞,无法匡扶民生!”
天枢子略微皱眉:“之前听闻你说:
‘少年倜傥廊庙才,壮志未酬事堪哀。’”
“又言:投弃子营寨,只为挡外族屠刀,要以微薄之力斩鞑虏,护百姓!”
“可是当真?”
庄闲点头,却又感觉有些酸味,毕竟之前只是为了救人,捞一波舆论。
事实归事实,但心思不完全是放在拯救天下上面。
毕竟他的心没那么大,也不认为自己是圣人。
好比前世,中东战火纷飞,也不影响他一个月一千八的勤工俭学费。
若是可以,他只想自己的亲人,日子过得好些而已。
或许有一天,等他真的节制天下兵马,带甲百万。
到那时,可能会考虑天下大事?
现在他只想让家人活,让跟着自己的手下活。
见庄闲嘴唇蠕动,想要解释,天枢子挥手,继续说道:
“你是一个重情义的性情中人,有怜悯苍生的心。
若汝身居高位,手握重兵,更有兄弟相助一二,可敢将这天下的污秽,一并荡除否?”
重情重义不假,毕竟帮过自己的,自己都不会叫对方吃亏。
只是这牛鼻子道长,是怎么看出自己怜悯苍生了?苍生这顶帽子太大了些,他可不想戴。
无奈在心里,默默地给他打上了一个好SUV的标签。
而后面这句,不是他之前说的话吗?
双手抱拳躬身行礼:“我有心杀贼,否则今日也不会出现在法场。”
“要不了多久,整个定州都将乱起来。
某更听说,大宣南边初春就遇上旱灾,本就颗粒无收时,秋季蝗灾又席卷大半疆域。
此时冬季将至,有星相官笃定,今年将遇百年灾雪。
秋末九州各地又出现官逼民反,揭竿之事。
天灾人祸接踵而至,岂是一人一力可以扭转?”
天枢子摸着胡须,大喜:“观一斑,可窥全豹!大才!”
“成大事者,无不是虚怀若谷,等待时机。今日你我同为解救李正远而来,却又怀揣天下大事。
我辈游侠,于百姓有用,于天下却无法惊起波澜。”
“庄司马,你则不然!将来,时机成熟时,一定记得,只差一人大事可期!”
庄闲又有些疑惑:“差一人?什么人......”
“文通古今,计定乾坤之人?”
“这......”
天枢子,摇手一指:“南边,天牧郡,智多星!”
“智多星?是何人?”
天枢子只是定定的看着他,片刻后,在他疑惑的神情中,转身追上其余几人,渐渐消失在山路尽头。
原来是推荐贤才...
看来以后确实要注意一下,这个时代的名人。
素有智多星的称呼,此人或许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
就目前而言,在才智上,能让他高看的只有一人,便是赠他身份牌,定他做别部司马的司律校尉,卢正青。
庄闲笑着摇了摇头,转身朝着城楼走去。
身后事了,身前便是高耸的卫山城郭。
此时西门打开,门前站满了,高举枪棒的城卫兵卒。
之前王二彪、铁坝、急疯子三人,杀翻一片城卫兵卒,混在百姓里,逃进了西门。
而那些手下,原先也是赵江与卫荣的兄弟,也一并逃进了城,化整为零。
到了现在,法场被劫的事已经全城知晓。
唯一追上去的只有江校尉,却快到了日落,还未见到人回来。
十有八九也出了事。
而更为重要的是,卫山关北门,传来消息,地藏营在关外陈兵,欲要讨回公道。
至于什么公道,有人说是地藏营要救李正远,有人说是城卫把地藏营的人抓了起来。
更有人说,是城卫出了奸臣,污蔑忠良,地藏营要替天行道。
“这是怎么回事,不是都说地藏营是弃子吗?怎么感觉这帮弃子,比咱城卫还要猛啊!”
“哼!你怕是还在梦里,地藏营被称作弃子,是因为那是前线,又处在鞑子南下的咽喉位置。
时刻会与鞑子打仗,减员十分严重。但不代表他们实力弱。”
“如果比拼武力或整体战斗力,关山城卫给他们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难怪?难怪会出一个庄闲那样的妖孽!”
“可不是吗?以新兵身份,斩杀敌军斥候,而后两月未到,就已经成为了司马,独掌一支部曲。”
“少年得志,可能说的就是他吧。”
“你还别说,真有消息,说今日地藏营关下陈兵,为的就是庄闲。”
“你确定?”
“且看......”
庄闲独自一人,浑身污泥血腥,双眸迥异,气宇轩昂。
胸挺腰直,裤带上捆着一个黑色滚圆布包。
“滚开!
你敢挡我的路!”
城下城卫兵卒个个倒吸凉气,前排咽下口水,脚步颤抖着缓缓后退,让开一条路。
更有队率想要想要喝令,接触庄闲眼眸时,身体一颤,又将话咽了回去。
“他到底杀过多少人,只是一个眼神,就好像让我跌落寒谷深渊。”
身上的变化,庄闲感觉不是很深刻,见有人屈沉在他的气场下,只觉得是两本‘呼吸法’改变了他的气质。
就这样,没有人敢拦他的路,城卫,当然也有更高的将领。
三营兵马,除去江校尉,还有另外两名校尉,根本就没有出现在西门。
一路上庄闲行的坦荡,也被城中百姓,个个在眼中看了个明白。
不过,此时没人再高声欢呼,见他看过来时,皆是无比振奋地竖起拇指,点头示意。
庄闲知道,此行赚了。
“庄司马!”
巷道中,跑出来三人,正是王二斌、铁坝、急疯子三人。
几人见到庄闲腰上挂着的人头,皆是露出会心一笑。
“走,我们回营了!”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