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咸阳宫的震撼刚刚平息。
消息就已如野火传遍列国使节下榻的驿馆,进而席卷整个中原,天下狂震!
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行商黔首,反应都集中在两个焦点上:
一是秦国伐韩的霸道借口。
这其二嘛,自然就是那石破天惊的封号——文正侯!
年迈的周使使臣回到周国,可双手仍旧止不住的颤抖,对着当今周天子喃喃道:
“那秦王此举,名为寻玉,实为问鼎啊!”
“还有那文正侯,《逸周书》有云:经纬天地曰文,内外宾服曰正,此乃谥号之际!”
“可那嬴荡竟在他活着的时候,就把这顶天的尊荣给了他老师?”
“如此,如此……礼法何在?!”
周使语气打着颤,向周天子控诉着秦国的野心。
可又能如何?
现在的周室,早已不是曾经的周室了。
对于‘文正’这个超越常规封号所带来的礼法冲击,周天子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苦笑中又还有夹杂着惊恐与无可奈何的酸涩。
与此同时。
来自稷下学宫的齐国使臣,回到学宫后立刻铺开纸张,激动地对其他学子道:
“速记!”
“秦国有两事即将震动天下:其一为伐韩之借口,虽拙劣却霸道,此乃强权之逻辑,可入兵家‘势’篇;其二嬴王子荡,封其师余朝阳为文正侯!”
这人眼中闪烁着兴奋与难以置信的光芒:“文正!尔等可知其重?”
“生而享此号,意味着在秦国,他已超越功过评说,成为活着的道德标尺与国策象征!”
“此举,是将相权擢升到了与君权共治天下的高度,秦国气象着实可怕……可敬!”
“尔等速速推衍,看能否纳入我齐国体系中。”
因为稷下学宫的存在,他们对秦国之事的看法,更多倾向于学术性。
他们认为‘文正侯’的出现,是秦国乃至天下政治制度的一种颠覆性创新,标志着相权的顶峰。
看着激昂的众人,王德昌竟升起一股恍如隔世的念头。
‘不是,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余朝阳吗?’
‘独领风骚一个时代,何等…夸张!’
正所谓了解越多越感到绝望。
王德昌在稷下学宫深耕多年,自是明白其中含金量之高。
甚至说一句人才济济也不为过。
可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余朝阳竟凭借自身能力,让一个时代都为之失色。
这让他一时半会如何能够接受?
相较齐国的学习,周室的感叹,楚国使者的态度就简单粗暴多了。
只见他重重将酒樽砸在案板上,咬牙切齿道:
“我楚国千年传承,屈、景、昭三氏功勋卓着,亦不过封君。”
“他余朝阳何等何能,竟称文正?文尚能理解,可正字也是他能担得起的?”
“简直就是胡闹!”
楚使义愤填膺,可话语中却藏着一股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的酸味。
一旁立马有人接过话茬,感叹道:“秦王将此人捧到如此高度,又悍然伐韩,其志非小啊。”
“秦有文正,如虎添翼,天下将不复安宁矣!”
听着众人的不忿感叹与羡慕,被打压排挤数年的屈原只得借酒消愁。
忧愁在他眉间凝聚,尽显郁郁不得志。
奈何借酒消愁愁更愁。
与此同时,魏国大梁。
魏使仰天长叹,语气极为酸苦道:“文正文正,先祖文侯时,我魏有李悝、吴起、西门豹,群星璀璨,亦未有人得此殊荣。”
“这余朝阳竟能得秦王如此无条件之信任,为之擎天保驾,为之师,更为之封文正…”
“呜呼!得臣若此国之瑰宝;得君如此臣之万幸!天命难道真的不在我大魏,而在西秦了吗?”
魏使的话语很是唏嘘,也充满了历史的失落感。
他们曾是天下霸主,拥有辉煌的变法历史,可今落差之大,焉能让人不感到苦涩?
相较列国截然不同的反应。
民间的反应更为激烈直接。
某座酒肆之中,一众酒客纷纷感叹着。
“瞧瞧!这才叫名动天下,攻城略地不过将军之责;扶危定倾方是社稷之臣,文正二字可抵十万雄兵!”
“可不咋滴,从今天起,这九州天下所有有志之士,都会知道西秦有一个文正侯余朝阳,他站在那里就是一块招贤纳士的金字招牌!”
“啧啧啧,天下英才谁不向往能遇此明君,获此殊荣?”
显然,文正侯的出现,对天下人才是致命的吸引力。
而在一片惊叹中,赵国的反应却很平淡。
或者说…赵雍的反应很平静。
他只是捏了捏拳,眼神跃跃欲试:“文正侯?”
“寡人赵国兵刃…也未尝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