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无论赵丹打的什么算盘,余朝阳都有十足的信心接下。
尤其还是在身份舆论经过一夜发酵后,几乎整个邯郸城都会知道。
他赵丹万万不敢玩灯下黑,更不敢让他国刺客动手,相反。
他会调遣重大兵力,把余朝阳一行人全方位保护起来,连一只苍蝇都不敢放进去的那种。
然后……毕恭毕敬的送回秦国!
这要放在嬴渠梁或者嬴驷那个时代,简直想都不敢想。
至于现在么,秦国已经超过赵国很多很多了。
坐拥关中平原以及巴蜀粮仓,血条厚得惊人!
“黑冰台第二尉甲二,”
想着,那名密探快步上前,语气激动的弯身作揖:
“拜见公子!”
然后他又微微扭过脑袋,朝白起点了点头。
白起的身份不同于文正侯之子,真要暴露出来,赵丹……
好吧,赵丹也不见得敢杀。
杀了就是给嬴稷提供发兵理由,不过囚禁起来还是有很大可能性的。
整个赵国,或许就只有李牧能认出大变样的白起。
其他人,只是把他当做了一名忠心耿耿的随行老仆。
余朝阳淡然道:“今夜你能睡个好觉了。”
“托公子之福!”密探激动不减,“在下这就书信于李总台,派兵前来接应公子!”
余朝阳并没有拒绝。
待密探书信一封,他现身邯郸的消息会瞬间响彻咸阳。
有心之人自然就会明白,他为何不顾安危也要自爆身份。
虽不知道在原本历史中,嬴政的上位之路顺不顺利,但这并不妨碍他提前布局,为他攒下一笔政治力量。
嬴政太过年幼这个问题,在他看来压根就不是问题。
谁说四岁小孩就不能当太子了?
你要有问题,就去和王翦、李瑶说去吧。
看了眼仍然处于懵逼状态的嬴政,余朝阳轻轻笑了笑,倒也没有继续和他交流。
以后日子还长,大可以让他慢慢缓缓。
想着,一阵密集而杂乱的脚步声忽然响起。
一众侍女、宦官低着头,鱼贯而入。
路过余朝阳时,他们都极为默契的弯身作揖:“小人拜见公子。”
然后利索的开始打理府邸,清扫灰尘。
紧随其后的,则是数位白发苍苍,斜跨一个巨大木箱的御医。
匆匆行礼后,他们便马不停蹄的赶赴赵姬所在房间。
再之后,便是一盘盘的美味佳肴。
闻着空气中散发的芳香,刚刚还心不在焉的嬴政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
名为权力的种子,首次在他心底生根发芽。
‘我以后也要成为公子一样的人物,每天每天都有吃不完的食物。’
此刻,年幼的嬴政不禁暗暗发誓。
与此同时。
邯郸宫内。
正值壮年的赵丹急得在屋内来回踱步,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焦急之态。
“相国啊相国,寡人该如何是好啊!”
“当时我就该下令屠尽在场所有人,纵使落得个暴君名号,也好过现在的左右为难。”
赵丹的语气充满懊悔。
如果当时他能狠心一点,杀光看见这件事的所有人,也不至于现在这般束手无策。
蔺相如倚靠在轮椅上,面色苍白,厚重的嘴皮上是成片成片的死皮,虚弱道:
“这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咳咳……王上切莫意气用事,咳咳。”
“咳咳咳!!”
蔺相如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丝巾擦拭间,一朵血梅浮现于眼。
可相较自身身体的糟糕情况,蔺相如更放心不下赵国。
自他死后,赵国将陷入无人可用的窘迫境地。
无论是郭司寇还是郭开,都难堪重任。
如此的内忧外患,这又让他如何能够安然闭眼?
‘还是秦国命好,各类贤才层出不穷,若我赵国也能寻得如文正侯一般的人物,我蔺相如就是让他这相国之位又有何妨?’
想到这里,蔺相如眼中的犹豫渐渐化作了坚定,不能再拖了,必须要在临死前找到一位合格的接班人!
他虚弱道:“大王,咳咳……可曾听闻过秦孝公三拜定乾坤的故事?”
“知道,整个天下谁不知道!”赵丹愤愤不平,可眼底的羡慕却是怎么也掩盖不住:
“也就嬴渠梁那厮命好,否则现在岂会还有秦国?!”
“也正因嬴渠梁三拜定乾坤的故事,导致寒门子弟的地位大幅度上涨,谁都想抽中下一个文正侯。”
“不过……”赵丹顿了顿,疑惑道:“相国提这作甚?”
“莫非相国认识在野的大才?!”
蔺相如刚想轻抚白髯,便被一段强烈的咳嗽声打断,只得有精无力道:“远水解不了近渴。”
“那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大王!”
赵丹眯了眯眼:“你是指……余朝阳?”
“不错。”
赵丹思索着颔首,旋即恍然大悟道:“所以这就是相国您一直拉寡人走,以及让那两个逆子下跪的原因?”
“不…咳咳…错。”
按理来说,他们不应该把文正侯的光环强加在余朝阳身上。
毕竟虎父犬子的故事实在发生太多太多次了。
可他们就是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余朝阳之才智,必不输其父!
或者说,不仅仅是他俩,魏无忌、郭司寇、白起都一样。
他们对继承文正侯之志的余朝阳,总是有着一种莫名滤镜。
“丹,知道了。”
赵丹用力点头,瞳孔散发着坚定精光。
前有嬴渠梁三拜定乾坤。
今有赵丹三十拜平天下。
余朝阳…
他,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