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昭和帝有些不可置信。
他往自己身旁的那女子看去,女子双眼通红目光紧紧看着他,让他有些不太相信。
这么多年,他被人骗了?
“荇之,你说的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晏宁好端端怎会是秦国人?朕难道一直都被人蒙到鼓里?”
霍荇之面色平静,往身旁的女子瞧了一眼。
“父皇,若是你不相信儿臣那便滴血认亲。”
“让她亲自将自己这些年所遭受的一切都写下来,亲情血缘这东西定然作不了假。“
“儿臣这些日子和衡儿一直筹谋将齐王地下牢狱的人救出来。”
“父皇猜,那齐王府地下牢狱里都还有些什么人?”
昭帝帝皱眉,问:“有何人?”
霍荇之一字一句道:“朝中一些失踪官员,还有沈家长子沈庭洲。”
“好啊,这齐王到底都在做些什么事!朕不亲自宰了他!”
昭和帝看向霍荇之,冷冷说道:“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朕吧!”
“朕倒是想看看,这些人都怀揣着什么样的目的!”
霍荇之点头,将齐王和高国公的身份,还有苏玉衡的身世,乃至齐王府地下牢狱的事一字不差的告诉给了昭和帝。
昭和帝听完后,原本已经铁青的面容,更加沉了几分。
“这么多年,这些人倒是下了一盘好棋。”
霍荇之问:“父皇如今打算如何?”
昭和帝冷冷道:“如今边塞战事吃紧,朕自然不会那么快杀了齐王。”
“朕自有办法。”
他说完,吩咐身旁的王德全。
“去准备温水来,朕要与她滴血认亲。”
“是,陛下。”王德全下去后没多久,就有丫鬟端着温水进来。
昭和帝拿着匕首,割破食指。
鲜红的血珠,顺着刀剑滴入盆中。
那女人也拿起匕首,如昭和帝那般。
两滴血在温水里相融的一刹那,昭和帝眼眶瞬间红了。
他回头不可思议的看着身旁,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的女子,声音哽咽道:“你真是晏宁?”
那女子抿唇不语,眼眶却红了。
昭和帝哽咽道:“都是朕的错,让那些人将你害成这样!”
“事到如今,朕该如何面对死去母后,若是母后在天之灵,定会怪罪朕的!”
“是朕对不住你!”
那女子咿咿呀呀的张口,声音里带着一些哽咽,却无论如何都说不清楚。
“父皇,事到如今要想办法安排姑母,姑母如今在齐王府地下牢狱关了这么多年,是该好生养好身子。”
昭和帝点头。
“荇之说的不错,事到如今是要好好安排你姑姑,你这次做得不错,朕没有看错人。”
“这些日子朕也想了许多,皇后怀疑齐王身份,连柳锦书也怀疑齐王身份。朕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清楚?”
“只是如今战事紧张,齐王还不能死。”
霍荇之沉默片刻。
“父皇说的是。”
昭和帝叹了口气,看向身旁的王德全。
“你偷偷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给长公主看病。”
“顺便让宫中掌事嬷嬷给长公主安排寝殿,这些日子她先住在宫中,以免被齐王的人发现。”
王德全道:“是,陛下!”
“父皇,那此事要告知给皇祖父吗?”霍荇之问。
昭和帝往旁边椅子上的长公主看去,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如今她被折磨成这样,若是告诉给太上皇,指不定太上皇又得担忧。
“等时机成熟,朕会亲自告诉给父皇。”
霍荇之道:“是,父皇。”
昭和帝安排好长公主后,霍荇之与长公主在宫里待了半晌就离开皇宫,往璃王府而去。
回到璃王府时,就有侍卫匆匆赶来。
霍荇之问:“齐王那边如何了?”
侍卫道:“听说没有寻到解毒之药,已经派人私下去寻大夫,还派人去药王谷想找凤舞神医。”
“玉公子那边传来信说,若是三日后寻不到解毒的大夫,齐王就打算……”
“打算割了?”霍荇之挑眉
侍卫憋笑:“齐王是这个打算。”
“如今张楠衣腹中有他的孩子,他为了保命根本不在乎其他的。”
霍荇之眼眸黯淡,冷冷道:“他该不会,以为那张家姑娘腹中真是他的子嗣吧。”
“他想得太美好了。”
霍荇之说完,跨步往璃王府里走。
刚走了两步,白泽跟了上来。
“王爷,还有几日就要前往边塞了,那火莲还在陛下手上。”
霍荇之平静道:“本王知道了,你今夜传信到天机阁,让天机阁的青龙使写信送到父皇手上。”
“明日我便以天机阁主的身份,亲自将那火莲求来给衡儿。”
白泽点头:“是,殿下。”
翌日,苏玉衡早早醒来时,霍荇之并未在身旁。
她知他如今军务繁忙就没有多问。
如今沈庭洲刚从齐王府地下牢狱里救出来,身子还没有养好,她打算去趟城郊宅院。
苏玉衡带着白露和云笙两个丫鬟上了马车,刚离开璃王府没多久,白露就发现了端倪。
“小姐,有人跟踪我们。”
苏玉衡撩开马车帘子,就见自己的马车后,跟了一辆极普通的马车。
她放下马车帘子,对着前头的马夫道:“调转马车方向,去明街。”
马夫有些疑惑:“王妃,我们不去城郊看沈公子了?”
苏玉衡道:“今日晚些去,我们先去明街买些东西。”
“是,王妃。”马夫扬鞭,调转马车的方向往明街方向走。
身后跟着的那辆马车里,云天鹤放下马车帘子,对着前头的马夫道:“我们也调转马车的方向,跟上璃王妃。”
马夫道:“是,公子。”
“小姐,那辆马车还跟着我们。”
苏玉衡道:“让他跟吧,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马车到了明街后,她便带着白露和云笙两个丫鬟下马车。
身后,云天鹤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苏玉衡面无表情,带着白露和云笙二人进了一家脂粉铺子。
主仆三人挑选了一些胭脂水粉,从铺子里出来。
人群中,一阵喧闹声从耳旁掠过。
“让开!” 几声低沉而威严的呼喝声从前头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苏玉衡正纳闷时,就见人群如同被利刃劈开的海浪,迅速而无声地向两旁退避。
中间空出一条足有两丈宽的通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通道的尽头。
就见八名身着玄色劲装、腰佩长刀的彪形大汉,步伐沉稳有力,如同铁铸的雕像般,抬着一架辇轿稳稳行来。
“小姐,好像是天机阁的辇轿。”身旁的云笙开口。
“莫不是天机阁阁主进燕京城了?”
苏玉衡目光落在抬轿的八名大汉中。
他们个个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锐利如鹰隼,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
然而,更引人注目的,是辇轿里赫然端坐着的身影。
那人一身墨色锦袍,袍服上用极细的银线绣着繁复而神秘的暗纹,在光线流转间若隐若现。
那男人戴着一个银色面具,姿态慵懒地斜倚在宽大的座椅中,一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则撑着头侧。
苏玉衡站在人群最前排,不由自主地被那银色面具牢牢吸引。
她朝那人看去,恰好与辇轿上的人眸光相逢。
衡儿?她怎会在这里?
面具下,霍荇之微微皱眉,见苏玉衡看着自己,连忙将目光移开。
白露捂嘴轻笑:“这天机阁阁主,见到我们小姐怎么还害羞了。”
苏玉衡:“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的身影好像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