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野以为是护士,说了声请进,结果进来的是陈鹏。
陆鸣野见状蹙眉。因为之前他就说了,有事情需要过来,提前打电话报备,他去病房外见他。
他不想让安靖觉得他很忙。
“陆总,实在对不住,我知道您说过没事别来打扰,但这事太急了!”陈鹏有点不安的说道,目光不自觉地在安靖身上扫了一眼,又迅速移开。
“您手机关机了,宴总说智能护理项目的合同,让我拿给您过目签字,明天和院方那边签协议开会要用。”
陆鸣野沉声道:“把合同放下,去外面等吧。”陈鹏赶忙把合同放下,退出了病房。
陆鸣野仿若无事发生一般,继续给安靖剥了个虾,柔声道:“再吃一个。”
安靖看着他,说道:“你去忙吧。”
陆鸣野手上剥虾的动作不停,又剥了一个将虾肉完整地放在安靖碗里,抬头时眼底漾着温柔:“不急,合同签个字的事。”
他用公筷夹起虾肉递到她唇边,“张嘴,补充完能量我再去处理。”
安靖望着眼前的虾肉,又看向陆鸣野专注的眼神,最终轻轻张开了嘴。
陈鹏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张嘴”“再吃一口”,整个人都不好了。
忍不住长叹一声:“完了完了,我怕是要见证商业传奇陆总为爱荒废朝政的历史性一刻了!”
陆鸣野见她吃下虾肉,唇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顺手拿过湿巾仔细擦净指尖后。
他拿起合同快速翻阅,认真的扫过每一行条款。不过五分钟,他便抽出钢笔,在签署页利落签下名字,动作行云流水。
随后就叫陈鹏进来拿合同。
“核对过了,按原条款签。”陆鸣野把合同往前一递。
陈鹏赶紧接过合同,说道:“好的,陆总,那我这就去安排后续的事宜,陆总再见。”
陈鹏抱着合同退出门,还没等脚步声完全消失,陆鸣野就已经掀开保温桶的盖子,用夹出一块山药糕,“在吃块点心。”
安靖摇了摇头,“吃不下了。”
陆鸣野也不强求,放下手中的食物,温柔地看着她:“那我们要不要去天台走一走,吹吹风。”
安靖欣然应允。
这是他们主要这半个多月以来,安靖第一次答应去走一走。
陆鸣野从椅病房内拿出外套,动作轻柔地披在安靖身上,确认衣摆妥帖垂下,才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安靖的指尖在触到他掌心的瞬间猛地瑟缩,条件反射般想要抽离。
陆鸣野的力道却恰到好处——既没有松开,也没收紧,只是将她的手稳稳托住,“手这么凉。我给你当人体暖炉,借你捂捂。”
安靖还想抽出手,陆鸣野便用掌心贴着她的手背,笑道,“这样就不算牵手,算战术保暖。”
说完,自己哈哈大笑起来。安靖也不再挣扎,任由他牵着。
两人并肩走向电梯时,正巧路过护士站。几个年轻护士凑在工作台前整理病历。
瞥见陆鸣野牵住安靖的手,还时不时低头询问她“冷不冷”,眼睛瞬间亮得像星星。
“天呐,这也太苏了吧!”扎着丸子头的小护士压低声音,“我在这医院待三年了,从没见过这么帅还这么贴心的家属!”
“听说他每天换着花样订芙蓉酒店和半岛酒店的餐食。”戴眼镜的护士推了推镜框,“上次我给安姐换药,他连虾线都挑得干干净净,也太细致了!”
“而且超级有钱!”短发护士突然神秘兮兮地凑近,“听说这位陆总名下有好几家科技公司,妥妥的商业新贵!”
“实名制羡慕安姐!”丸子头护士捧着胸口,“又帅又多金还把人宠上天,这是什么言情小说照进现实!”
她突然想起什么,说道“不行!今晚上我要去给安姐量体温,我要近距离感受一下爱情的酸臭味!”
两人来到天台,微风拂面,让人感到格外惬意。陆鸣野和安靖并肩站着,望着远方的景色。“这里视野开阔,心情是不是也开阔了许多?”
安靖微微点头,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映出温暖的轮廓。
停了三天,傅砚辞才再给敢安靖安排暴露治疗。陆鸣野跟着一起进了治疗室。
傅砚辞调试设备的间隙,目光扫过两人交叠的手,自嘲的笑了。
治疗室的白色顶灯亮起的瞬间,安靖的脊背不自觉绷紧。
“准备好了吗?”傅砚辞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意味。安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VR设备缓缓落下,模拟战场的硝烟味再度弥漫。枪响的瞬间,安靖的身体本能地绷紧,指甲几乎掐进陆鸣野的掌心。
陆鸣野一遍又一遍在他耳边道:“我在,安安。”
陆鸣野将她颤抖的身体轻轻揽入怀中,让她的侧脸贴在自己胸口。“听,这是我的心跳。”
他轻声说,心跳声透过胸腔有力地传来,“和你在任务中听到的节奏一样,永远不会乱。”
安靖的瞳孔剧烈收缩,记忆碎片与眼前的虚拟场景不断碰撞。
但陆鸣野的存在像一根定海神针,他身上熟悉的雪松气息、有节奏的心跳、掌心的温度,都在将她从深渊边缘拉回。
当爆炸声响起时,她不再蜷缩成无助的一团,而是下意识抓住陆鸣野的衣角,仿佛抓住最后的浮木。
监控屏上的心率曲线依旧起伏,但不再如上次般疯狂飙升。傅砚辞紧盯数据,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治疗过半时,安靖的呼吸逐渐平稳,尽管脸上仍有恐惧,但她缓缓睁开眼睛,望向陆鸣野的目光中多了一丝依赖。
“看到了吗?”陆鸣野在她耳边低语,“你比想象中更强大。而我,永远是你转身就能依靠的盾牌。”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安靖紧绷的身体突然放松,一滴眼泪滑落脸颊,滴在陆鸣野的手背上。
治疗结束,VR设备升起的那一刻,安靖有些恍惚地望着明亮的天花板。陆鸣野轻轻为她擦去泪痕。
傅砚辞走上前,推了推眼镜:“比我预想的要好很多。”
他看向陆鸣野,眼中带着赞许,“果然,最好的治疗,是让她学会在信任中放下防备。”
回病房的路上,安靖突然停下脚步,仰头望着陆鸣野:“刚才……谢谢。”
夕阳为他的轮廓镀上金边,那双永远温柔的眼睛里,此刻盛满心疼与骄傲:“该说谢谢的是我。我的小勇士,又打赢了一场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