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庆祥骂完丁典,呼哧呼哧喘了半天,也不知道在和谁置气,半晌后才又说:“秀秀不忍心,让我治,我就和她说我不会治。嘿,姓崔的不治,唐狗贼不治,我凭什么给他治?”
秦墨听了忍不住暗想:“丁典也真够倒霉的,因为我当时也不想治。”
还有,那崔桃夭暗算自己,肯定是恨自己打乱了她的计划,而且这事瞒得过别人,很难瞒过李锦华。
只要李锦华告诉了丁永年,把这事追查到底,崔桃夭和她妹妹绝难讨好,这和加不加魂丝没有半点关系。
毕竟这对姐妹一个下毒,一个不救,属于典型的狼狈为奸。
这事反倒能把许英秀的嫌疑给摘脱出去,但许英秀原本也不是这个目的,所以很难说这对夫妻会不会因此恨上自己。
幸好从目前的表现来看,一切还好,否则孙庆祥干脆不拿出解药就完了。
话虽然这样说,秦墨还是起了戒备,顺手在旁边捡了几颗石子拿在手里把玩,故意岔开话题问他:“你怎么知道是桃花蛊?居然还能提前准备解药?”
“我说过,秀秀的本事大着。”
提到许英秀,孙庆祥的脸色缓和不少,“她聪明,天分高,祖上也养过灵虫。她察觉崔氏下蛊后,就和崔桃夭拉近关系,拿到了桃花蛊解药。那药本来是她留给自己吃的。”
说着看向秦墨,挤眉弄眼:“我家秀秀一早就和我说,那时她要是跟了你,整日里恐怕只能喝风,连饭都吃不饱。”
许英秀的原话:秦墨心太软,敛尸时家属只要多哭两声,他还要倒搭工钱回去,我跟了他,不饿死也得气死。
胡说。秦墨当然立刻还嘴反击,但心里知道这反击毫无力量,羞恼之下,狠狠将一颗石子弹了出去。
听得“嗖”地一声,那石子竟直接打到了对岸,撞地声响依稀可闻。
他现在虽然才炼气二层,但一身力气做不得假,毕竟把绝世灵丹拿来当糖豆吃,别人根本没得比。
那边孙庆祥见此目瞪口呆,半晌才称赞出声:“好小子,手上功夫真不赖,怪不得连我家秀秀都对你刮目相看。”
嘁!秦墨撇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值得开心。
嘿嘿。听孙庆祥笑了两声,隐含得意,不过他转眼间收起笑容,眯着眼睛看着石子飞出去的方向,目光闪烁不定。
秦墨心里“咯噔”一下,生怕那崔桃夭跟踪至此,但望来望去,根本没见半点异常,不由皱了皱眉头。
幸好孙庆祥的脸色很快恢复正常,但他的动作却明显不正常。
只见他伸手刨土,飞快将雕像取出,握在手里给秦墨看:“老弟,我还没谢谢你给我刻的宝贝雕像。”
这件事孙庆祥之前明明已经谢过了,秦墨以为他在这种时候发了失心疯,但不好太过刺激,便含混着答应,去看雕像。
那雕像就是用一段树根雕成,也不是什么天材地宝,要说唯一可值得称道的,是自己刻的时候念了段救苦经文。
当时想得简单,孙庆祥匪里匪气,又蒙冤而死,少不得要化作厉鬼,万一他回头找自己麻烦,岂不是自讨苦吃?
现在看来效果并不算太好,至少孙庆祥的修为自己完全看不透,他又不是人身,不是厉鬼又是什么?
“我把打算和你直说了罢,你听了后就回去睡上一觉,忘了这事。”
还没等秦墨看出什么端倪,孙庆祥将雕像藏进掌心里摩挲,他刻意压低嗓门,听上去闷闷的:“那玩意儿古怪的很,我自打得了,就天天盼望再多得上一些。”
啊?秦墨心中隐隐有不好的猜测,但还是硬着头皮听了下去。
嘿嘿!孙庆祥面皮抽动,神情越发显得狠厉:“我家秀秀看过,说这玩意儿和蛊虫有几分相似,寻常人的身子可能遭受不住,必须经过一番缓冲才能承接。我把她的话记在心里,所以她让我加料时我就多加了许多,说不准丁典那孙子就能养出个蛊王来。”
秦墨知道魂丝叫“魂丝”,是听紫云峰特使说的,也知道这玩意儿属于危险品,有“雪上加霜”的特性,那特使当时说:小病变大病,小恶变大恶,是修真人一劫。
但是,魂丝虽然厉害,对秦墨却完全没有威胁,所以他懒得去深入研究。
此时听说魂丝居然有蛊虫特性,还能养出“蛊王”来,立时想起郑百丑和那个弯道超车的司机,不由信了几分,同时对许英秀也多了几分佩服心思。
可这孙庆祥把丁典当成缓冲体,做法却非常流氓,这和他口中的狗贼行径相比好不到哪去。
再想到许英秀和他是夫妻,对此事又怎会不知?心里刚刚对这姑娘生出的佩服不知不觉淡去许多。
因为怕被孙庆祥看出异常,秦墨继续摆弄手中的石子,这次没再丢出,就将石子在手里上下抛动,不时发出“哒哒”的撞击声。
这时听孙庆祥问:“你道那唐风狗贼为什么不肯医治丁典?”
“他想治也不会吧?”秦墨随便找个理由搪塞。
“屁!怪不得秀秀说你心软。”孙庆祥撇嘴,“那狗贼就算会治也绝对不肯治,他欠丁家许多赌债,巴不得丁典早日归天。”
哦。秦墨故作恍然大悟。
孙庆祥四处看了看,把嗓音压得更低:“现在就等丁永年从山上回来,到时就算唐风能忍住不出手......嘿嘿。”没把话说完,只嘿嘿冷笑。
到时就算他不出手,你也可以嫁祸给他。
秦墨替他想好了下半句,心里不由鄙夷,但这事的确和自己无关,听了只能忘掉,否则真是自讨苦吃。
如今故事听完,秦墨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告辞。
却在这时,那孙庆祥忽然偏头看了秦墨一眼,神情无比凝重,紧接着传音过来:“好兄弟,你答应我一件事。”
哦?秦墨顿感惊讶,但见他的表情不像做假,便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
“以后替我照看秀秀。”
孙庆祥起身抱了抱拳。
这是什么意思?要我怎么照顾?
秦墨听了挑眉,也跟着站起身形,正要发问,却感到一股大力猛然袭来。
他心里毫无准备,甚至连疾风步都没来得及施展,就被孙庆祥一掌拍在胸口,整个人瞬间往留仙河倒飞出去。
人在空中时听孙庆祥大喊:“快跑!”声音急促,在夜里听上去异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