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府望台,夜风凌冽。
霍鄞州看着南家的人离府,许久,才开口吩咐亲随:“备马。”
“主子要出去?上哪去?”听谛立即上前。
默了一瞬,霍鄞州觉得没那个必要。
这几次的事,他已经给了南姻好几次台阶。
现在若是过去,便更是要惯坏了她,让她更来劲。
“派个人去告诉她,明日安安会去找她。她这只金丝雀,想要出鸟笼的条件,是对安安一切如旧。但凡安安回来有任何不快,她就必须回王府,从此之后,永囚王府,直到生下世子为止!”
霍鄞州心理不痛快。
听谛道:“不若让南相给王妃施压,让王妃回来。”
哪有王妃离府独居的,说出去,岂不是笑话?
“没那个必要。”霍鄞州既然应了南姻,就不会反悔。
“只是南相终究会逼着王妃回来的。”听谛低头开口。
霍鄞州眸色寡淡:“那是她相府之事,与本王无关,不必多此一举,随他们。”
便是夜色如墨,霍鄞州也没心思在王府,直接去了军营。
南姻搬出来第一晚,睡得前所未有的安心舒服。
若不是秦嬷嬷来,她不知什么时候才会醒。
见着南姻,秦嬷嬷劝:“王妃怎么能住在这种地方,还是跟着老奴回去吧……”
“你也知道你是奴?”南姻没有开口,晚棠先出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什么不得了的,也来做我家主子的主了!”
秦嬷嬷第一回这样没脸,转脸看南姻,却见南姻低头用着早膳,没有为她分辩半句,便是默许晚棠这话。
她只觉得南姻的确不如南晴玥,是当家主母之姿,更是不分好歹,便没再多言,只低头将霍鄞州的话带到:“王爷说……”
南姻听完秦嬷嬷的转述,手中的勺子重重放在了碗里。
“安安现在已经是他跟南晴玥的孩子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还要她伺候着,有意思吗?
秦嬷嬷低着头:“这是王爷的意思,王妃如果有什么异议,就直接去问王爷吧。奴婢只是奴婢,负责把话带到而已。”
说完,秦嬷嬷低着头就退了下去。
晚棠听的恼火,才要开口,南姻就道:“不用说,跟她说的确没用。”
“主子准备如何做?要不然躲躲吧。”晚棠道。
南姻嗤笑。
霍鄞州这话明摆着就没有给她留余地,如果她躲了,回去不管安安高兴还是不高兴,都说不高兴。
那她就得回去给他生儿育女去了!
“就三个月时间,等燕王有起色,我和离了,就没有这么多破事。忍这一时,别硬来了。”
南姻话音才落,下面的人就来通报。
是相府的人来了。
“相爷没进来,说是按照规矩,要让主子亲自出去迎他们进来,他们才进来!”
这话直接把南姻都听乐了。
这群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到了这个份上,还给她做服从性测试呢?
“把门关上,别让他们进来了!”南姻冷声吩咐。
她身边的晚棠怒道:“主子的身体不能动怒,他们还要凑上来,真是一家子催命来的!”
南姻看过去,可不就是催命的,原主就是死在这家人手里的!
马车上,南夫人看着有人过来,依稀的瞧着,以为是南姻。
不由笑道:“南姻心里到底是敬重老爷你的,这不,来了。”
南相冷冷的哼了一声,没说什么,但是面色上已经好多了:“若是她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能敬重,那便是大不孝!”
“碰”的一声。
关门的声音随着他的话音最后一个字落定。
七月的天热的四周像是烈火再炙烤。
一瞬间安静的只剩下蝉鸣。
“岂有此理!”南钦慕想也没想,就要下去,敲门让南姻出来,跟南姻理论:“她怎么能这样对待父亲!”
这简直就是在打他们的脸!
南相拦住南钦慕,,直接下了马车,站在大门口,肃穆的脸上,尽是寒意:
“我就在这里等,等她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个不孝女,究竟要怎么样!她今天,是不是就真的能让自己的父亲,站在这大太阳底下!”
南夫人巧了一眼足够能把人热的昏死过去的太阳,哭着去劝:“老爷身上还有伤呢,我在这里好了!”
南相推开南夫人,目光定定的盯着南姻的门,仿佛要把门烧出一个洞来。
南姻吃饱喝足,转头又去睡了,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主子,南夫人中暑晕过去了,就连南钦慕,也倒下去了!”
南姻睡在冰鉴旁,听这话,也不过掀开眼皮应了一声,转头继续睡。
这关她什么事?
装腔作势,没苦硬吃,道德绑架她而已。
换了原主,只怕即便是死心了,也会出去看看。
但是她可不是原主!
就算人都死家门口,她也无所谓!!
“没有重要的事情,就别来跟我说了。”睡觉被人打断,再睡,是很难受的。
南姻闭上眼。
门再一次关闭,南相气的几乎就要破口大骂!
“我南家怎么养出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就眼睁睁的让至亲在门口这样站着,求着她出来见一面,她都不肯!即便是晕倒了,她身负医术,也不出来施以援手!”
南相心痛,更恨。
他曾经这么疼的女儿,现在冷血至此。
“外祖父,外祖母,舅舅!”
就在这时,稚嫩的声音响起。
安安抱着个食盒,哒哒哒的跑过来,站在他们跟前:“这是怎么了?外祖母怎么晕倒了?”
她把食盒放在地上,马上就跑去敲南姻府邸的大门。
大门打开,她二话不说,跑了进去:“母妃!你快出来看看,舅舅他们不好了!你快去给看看!”
有人引着,安安很快找到了南姻在哪里。
南姻看着满头是汗,奔进来的安安,还没说什么,就听见安安道:“母妃,你一个人在这里享清福,怎么把舅舅他们撂在外面?”
说完,安安抬头就看见南姻目光幽冷的看着自己。
怎么回事,父王不是说,母妃好了吗?
怎么……她还是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
安安不知为何,心中没来由的有种奇怪的感觉,软了声,似讨好,似安抚的开口:“母亲,舅舅他们都中暑了,你让人叫他们进来,好不好?安安给你带了好吃的,是特意来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