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着掠过中野家的屋檐,丁子轩独自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指间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粉色皮筋。落地钟发出沉闷的滴答声,每一秒都像是在敲打他躁动不安的心。三玖离开寻找二乃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手机屏幕始终漆黑一片,没有任何新消息。
他烦躁地起身,踢翻了脚边的抱枕。二乃摔门而去时的场景、三玖维护风太郎时坚定的眼神,在脑海中不断循环播放。\"不过是个外人罢了!\"二乃的话此刻却像是在嘲讽他——在这场混乱中,他何尝不是个多余的局外人?
厨房传来微波炉的提示音,他机械地走过去,打开门,里面是三玖临走前热好的红豆年糕汤。甜香混着热气扑面而来,却勾不起他半点食欲。丁子轩盯着碗里漂浮的年糕,突然想起三玖喂他喝汤时温柔的眼神,而现在,她正和另一个男人在风雪中奔波。
\"叮——\"手机终于震动起来。丁子轩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却是一花发来的消息:\"二乃找到了,在城南酒店。三玖和风太郎还在劝她,别担心。\"他盯着\"三玖和风太郎\"这几个字,喉间泛起苦涩,回复的手指悬在半空许久,最终只发了个\"好\"。
客厅的灯光惨白而刺眼,丁子轩索性关掉顶灯,蜷缩在沙发里。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三玖抱着战国史笔记本,坐在这个位置和他分享武田信玄的故事。那时她的笑容那样明媚,发间的白梅发饰随着笑声轻轻晃动。
\"为什么不叫我一起去?\"他对着黑暗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厌恶的委屈。明明自己比风太郎更强壮,明明可以更好地保护她,可她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和那个男人并肩作战。
茶几上的相框突然映入眼帘,那是林间学校时五姐妹和丁子轩的合照。照片里三玖站在他身边,笑得眉眼弯弯,而他则小心翼翼地将手虚搭在她身后,生怕太过唐突。此刻看着这张照片,他只觉得讽刺——原来从始至终,他都像是个怯懦的旁观者。
窗外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丁子轩条件反射般起身,拉开窗帘张望。寒风卷着雪粒扑在脸上,街道上却空无一人。他自嘲地笑了笑,重新坐回沙发,打开电视想要分散注意力。屏幕上播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笑声震耳欲聋,却更衬得房间冷清。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三玖的消息:\"子轩,今晚可能要晚点回去,你别等我了。好好吃饭,早点休息。\"短短几句话,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安抚的话语,就像一盆冷水浇在头上。丁子轩攥着手机,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最终只是回了句:\"知道了。\"
夜深了,丁子轩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隔壁三玖的房间传来微弱的穿堂风,带着她惯用的茉莉香。他起身走到她房门前,轻轻推开门——月光下,书桌上摊开着未写完的日记,最上面压着他送的战国纹样戒指。
翻开日记,最新一页写着:\"今天和子轩一起堆了雪人,虽然笨手笨脚的,但他认真的样子好可爱。希望以后每个冬天,都能和他一起看雪。\"字迹工整清秀,字里行间满是眷恋。丁子轩的眼眶突然发热,原来在她心里,自己并非无足轻重。
可一想到她此刻或许正和风太郎站在同一片月光下,他的心又揪成一团。他抓起外套冲出门,在寒风中漫无目的地走着。街道两旁的店铺早已关门,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寂而落寞。
路过便利店时,他鬼使神差地走进去,买了三玖最爱喝的抹茶汽水和草莓大福。抱着零食袋站在收银台前,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幼稚——就算买再多她喜欢的东西,也填补不了此刻她不在身边的空缺。
回到家时,时钟已经指向凌晨两点。丁子轩将零食放在三玖的书桌上,在日记旁边留了张字条:\"等你回来。\"他重新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终于在疲惫中沉沉睡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丁子轩被开门声惊醒。他猛地坐起身,看见三玖站在门口,头发被风吹得凌乱,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两人对视的瞬间,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都化作了无声的凝视。
三玖走上前,轻轻抱住他:\"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却像最温柔的安抚。丁子轩紧紧回抱住她,把脸埋在她颈间,贪婪地汲取着熟悉的茉莉香。
\"下次,换我站在你身边。\"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一夜的辗转反侧、酸涩不安,最终都化作了更强烈的守护欲——他发誓,再也不要让三玖离开自己的视线,再也不要品尝这种患得患失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