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别墅的鎏金吊灯在水晶穹顶下流转着冷光,丁子轩被反锁在三楼书房已整整七日。手腕上的铁链与红木书桌碰撞出沉闷声响,他盯着窗外被积雪压弯的梅枝,恍惚间又看见三玖发间那朵白梅在寒风中摇曳。突然,门锁转动的声音惊得他猛然抬头,柳如烟端着燕窝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还在绝食?\"柳如烟将描金瓷碗放在雕花茶几上,珍珠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她望着儿子结痂的嘴角和凹陷的眼窝,指尖抚过他脸颊上未愈的巴掌印,\"你父亲当年,也是这样倔。\"
丁子轩猛地挥开她的手,铁链哗啦作响:\"别拿我和他比!\"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二岁那年,他撞见父亲跪在祠堂三天三夜,只为拒绝与财阀联姻。后来父亲深夜带着他翻墙出逃,却在巷口被家族保镖抓回。第二天,全市新闻都在报道\"丁氏集团继承人车祸身亡\"。
柳如烟的眼眶突然泛红,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意:\"你以为我想这样?当年你父亲......\"她突然哽住,从手包里摸出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年轻的丁父穿着褪色的牛仔外套,搂着扎麻花辫的柳如烟站在镰仓海边,两人脚下的浪花正欢快地漫过脚踝。
\"那时我们都以为,爱情能战胜一切。\"柳如烟用指尖摩挲着照片,\"可丁家突然破产,他跪在慕容老爷子面前求收购的时候,我才知道尊严在现实面前有多廉价。\"她猛地将照片摔在桌上,\"所以我发过誓,绝不让我的儿子重蹈覆辙!\"
丁子轩盯着照片里父亲灿烂的笑容,记忆中那个总在深夜偷偷给他塞漫画书的男人,与新闻里冰冷的遗照渐渐重叠。他突然想起三玖说过的话:\"重要的不是出身,是你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此刻这句话如重锤般敲击着他的心。
\"慕容溪的父亲手里握着你父亲真正的死亡证明。\"柳如烟的声音冷下来,\"只要你联姻,我可以让真相大白。\"她取出一个檀木匣,里面静静躺着枚破碎的战国玉佩,正是父亲失踪前戴在颈间的信物,\"当年他拼死藏下的东西,现在该由你来完成遗愿了。\"
书房陷入死寂,唯有壁炉里的木柴噼啪作响。丁子轩的目光死死钉在玉佩上,耳边却回响着三玖被枪抵住太阳穴时的哭喊。他突然抓起瓷碗狠狠砸向墙壁,燕窝粥混着碎瓷溅在《甲阳军鉴》的书页上——那是三玖送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我要见三玖!\"他的声音带着血丝,\"让我确认她平安,我就考虑联姻。\"柳如烟盯着儿子通红的双眼,许久,终于轻轻叹了口气:\"安排直升机吧,明天送少爷去中野家。\"
次日清晨,三玖顶着黑眼圈推开家门,却见丁子轩被四名保镖簇拥着站在雪地里。他的西装笔挺,脖颈却戴着暗银色的电子项圈——那是柳如烟的警告。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三玖的眼泪夺眶而出,发间重新别上的布艺白梅微微颤动。
\"三玖,对不起。\"丁子轩向前半步,却被保镖拽住。他举起戴着铁链的手,掌心用钢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别相信新闻,等我。\"三玖还未看清,他已被强行拖上直升机。轰鸣声中,她拼命追着雪地上渐渐远去的影子,直到脚下一滑栽进雪堆。
当晚,五姐妹挤在中野家客厅,电视里正播放着\"丁氏继承人与慕容集团千金订婚宴筹备\"的新闻。二乃愤怒地砸掉遥控器:\"这个混蛋!真要和那个女人结婚?\"四叶抱着兔子玩偶抽泣:\"丁子轩学长明明说过只喜欢三玖姐......\"
三玖突然抓起外套冲出门,在漫天飞雪中狂奔到丁家老宅外。她隔着雕花铁门,望见三楼书房的灯光下,丁子轩的身影正被慕容溪搂着肩膀。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却清晰看见少年突然将红酒泼在慕容溪脸上,在一片混乱中,他转身对着窗外比出三的手势——那是他们之间的暗号:等我三天。
与此同时,丁家书房里,柳如烟望着满地狼藉,终于摘下珍珠耳坠。\"跟你父亲当年一样,为了爱情什么都敢做。\"她的声音带着疲惫,从保险柜里取出个U盘,\"慕容溪的父亲,当年确实伪造了你父亲的死亡证明。\"
丁子轩猛地抬头,脖颈的项圈发出警告的蜂鸣。柳如烟将U盘扔在他面前:\"但你以为凭这个就能扳倒慕容家?\"她走到窗边,望着雪地里不肯离去的三玖,\"当年我也像她一样傻,以为只要够执着......\"
深夜,三玖冻僵的手终于被四叶拽回家。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突然摸到枕头下的硬物——那是丁子轩被带走时,偷偷塞进她口袋的战国玉佩碎片。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碎片上,映出背面若隐若现的地图轮廓。
而此刻的丁子轩,正用钢笔尖挑开项圈的接缝。他望着窗外的冷月,想起柳如烟最后说的话:\"你父亲藏了笔足以颠覆商界的证据,找到它,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铁链在他手中无声滑落,少年握紧玉佩碎片,眼中燃起破局的执念。这场被命运裹挟的婚约博弈,才刚刚露出冰山一角。